“你就那么缺钱?就你前两天给那位‘可云’姑娘买的白玉镯子,也不止这个数。”赵廷眼都未抬,冷冷一哼,根本就不信这小子会因为少了一百两银子而耿耿于怀。
“是,我不是因为银子。”周煜斐瞟了一眼一直眯着眼捋胡子的李大人,恨恨咬牙,“我就是看不惯那个什么小段的。上次在苏州府,上上次在湖州府,都是让这小子抢在咱们前面,钱也抽了大份的,我他妈的就觉得邪行了,咱们明明是榜一出来就往过赶,怎么次次都落他后面?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连交三回手,我他妈的连人长啥样都没见着!这家伙是人吗!”
“是人,是人。这点本官可以作证。”一直恍若未闻的李大人突然接口,待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又清咳一声,眯起眼,继续捋那小小一缕花白胡子。
展云微微一笑:“今早我见到了,是人没错。”
周煜斐抚额,低咒一声:“你们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如果是人,怎么可能次次都到的比咱们早,线索找的比咱们快,同一个府衙进进出出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咱们却跟他一次都没打过照面!”
展云微笑,赵廷锁眉,李大人继续眯眼捋胡子,一间屋子,四个男人,一时间寂静无言。窗外的雪渐渐大了,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真切。
2
五百两银的艳遇
香雪阁。
周煜斐一手搂着芊芊姑娘的小蛮腰,一手执着浅碧色的酒樽,扬头饮尽杯中辛辣的膏雷,英气的眉紧蹙,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公子似有烦心事,说出来给芊芊听听可好?”芊芊声音轻轻柔柔,一双白皙素手轻抚上周煜斐的肩膀,嫣红的樱桃唇轻启,轻轻在他耳根吹了一口气,一股子甜腻腻的桃花香让周煜斐英气浓眉皱的更紧。正要开口,忽然楼下传来老鸨子的尖声叫嚷,接着就是一阵桌子掀翻瓷器噼啪碎落一地的声音,门“砰”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一身黑衣的冷峻男子站在门边,剑眉微蹙:“磨蹭什么?人都跑了,还不追!”接着一个转身,纵身一跃下了二楼。
芊芊跟着起身,伸手就拉周煜斐的衣袖,好不容易来了只肥羊,怎能就这么让他跑了!周煜斐袖子一甩,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寒光凛冽:“放手。”快步走出房门,刚过拐角,迎面撞上来一个一身粉裙的女子,面上蒙着淡淡青色的菱纱帕子,眼角一颗猩红色的泪痣,手一扯一撞,周煜斐就连连倒退几步被她撞进一间屋子。其实女子力气不大,只是周煜斐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不觉看呆了。虽然身着青楼女子的轻薄衣裙,身上却不沾半点脂粉味,反而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青草香,一双狭长凤眸清清冷冷,眼角的猩红泪痣更带出三分冷媚,纵然自诩风流天下尝遍南北娇花的周煜斐,也不觉暗暗赞叹,这般妙人儿,绝不是一间小小香雪阁能容的下的人物!
女子拉着他的袖子直接往床边引,周煜斐眯了眯桃花眼,唇畔带了一丝不羁的笑,又用这招?也太老套了些吧!刚想开口调戏一下这位清冷冷的俏人儿,女子突然松开他的衣袖,半弯着身子站在床边,细细摸索着床头,接着只听“次啦”一声,一只暗格露了出来,女子站直身子,用眼神示意他自己看。周煜斐探过身子,借着屋外幽微的灯光,眯眼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接着又四下打量起这间屋子。女子默默站在一边,看他这样子,似是明白了,接着就转身就朝半敞开的窗户走去。
周煜斐邪邪一笑,长臂一伸,就将她揽回怀中,低下头,对着女子白皙的颈项轻轻呵了口气:“如此良宵,莫——唔!”女子抬肘就击他的小腹,接着转身就要砍他的颈项,周煜斐之前是没防备,挨了一下子之后迅速出手,制住女子手腕,深邃的桃花眼满含戏谑:“原来是个小辣椒!”
女子两只手在两招之内就被他制住,与他对视的眼却依旧清冷,既不慌也不怒,看的周煜斐啧啧称奇。唇角一勾,正低下头凑过去要一亲芳泽,女子猛地抬腿,膝盖狠狠顶上他的鼠蹊部,周煜斐自然有着防备,脚向后一滑堪堪躲开女子攻势,但手上力道却因此松了一些。女子化掌为拳,往他锁骨上轻轻一敲,周煜斐一惊,女子借机滑出丈许,纵身跃出窗外。周煜斐也没追,站在窗边,望着她一身粉裙身姿曼妙,轻巧的踏着屋顶的青瓦,很快就消失在苍茫夜色。
某位向来自诩风流的美艳公子扬起一抹笑,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刚才作势要亲她,不过是想看她反应,没想到这女子镇定的很,眼看他嘴唇要碰到面上的薄纱了,才发出那致命一击。有趣,果然有趣。这般妙人儿,不知何日再能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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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闹得满东京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破了,几个嫁到好人家去的青楼女子在一月之内死于非命,凶手居然是香雪阁的鸨母。时值正午,展云和赵廷坐在“状元楼”二层,望着楼下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共同叹了一口气。
案子是破了,周煜斐那只花孔雀这次又拽了,开封府尹一见到周老爷子,就笑呵呵将周公子智勇双全勘破奇案的事情好一通讲,把老爷子乐的回家就拍着周煜斐的肩膀,塞给他五百两银票让他请哥儿几个喝酒,接着又上七王爷府把这故事又学了一遍,而且越讲越玄乎,把三个人破案的过程讲的那叫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