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听陈采莲讲课和自己干巴巴的从杂志上对照完全是两种体验。
前者从基础五十音的快速讲解、到课程最后半个小时,用非常规范标准又方便理解的方式将日常应用的词汇和同音、同形的文字一一灌输到他们的大脑中。
他声音清澈,眼神看下面没有躲闪,语言清晰,逻辑明朗,自带一种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从容稳重。
“………”
中原中也全程在下面定定的看着他。
午后的阳光穿透破旧的铁皮房,在昏暗温暖的室内洒下一片凄美而陈旧的丁达尔效应。
没有吵闹、没有木仓支的爆鸣、也没有动工的轰响。
唯剩蝉鸣。
少年梳着长发,星眸温和,流露着不符合年龄的慈爱与珍爱。
“有些时候我们心中所想,并不能第一时间通过语言而表述出来;这个时候书写能力极为重要。”
“和同伴因为误会吵架而没有及时表达清的思绪、想要向对方更加清晰讲述的事情、对于昨天的感悟、对于明天的期待——”
“在我们口语表达不那么通畅的时候,我们可以先尝试将这些写在纸面上,为自己的思绪提供一个预习的温床。”
“这也是文字的重要性之一。”
“你会发现很多时候你所写在纸面上的,远比你当时口述的要逻辑通畅许多。”
“文字,最开始的用途就是交流。”
“……”
中原中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从莲的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气质,他在条件反射抗拒的同时有本能的想要接触。
大概是文明的气质。
出生在文明社会,生活在温和具有调控下的环境中长大的气质。
………
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之后,陈采莲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中原中也。
橙发男孩表情十分纠结的站在门口,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什么怪胎。
中原中也:“…你是真的要留在这里?”
莲神色坦然:“是啊,而且这里肯定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中原中也一副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啊!桥的关口那么多人把守,你总不可能是通过关口那里过来的吧?!”
陈采莲笑笑不语,一个人低头开始收拾油桶上的简易教具。
“……”
中原中也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黑亮马尾背影,努了努嘴。
良久,男孩开口,语气中带了点难得一见的孩子气:“…我觉得你这个人真奇怪。”
“你就好像是一张从古籍上强行撕下来的书页,硬是拼接到了这片充满废土和铁皮的画册上。”
中原中也穷尽脑汁的想着用词:“给人的感觉又奇怪又违和——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