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云清晓发现同一页书,应津亭背得比他快就算了,还快了足足一倍的时间!云二少爷要面子的劲儿上来,竟是一下子进入了学习状态。
应津亭时不时会陪着云清晓出地宫,也不走远,就在山里溜达,或是低调地入城里一趟,让云清晓能亲眼瞧瞧各种草药。虽然地宫里存有一些草药,但那些多是炮制过后的了,而且多为罕见药材,常见的反倒不多。
云清晓学着医术,偶尔给云清寒那边去一封信,表示还没忘记他这大哥。云清寒忙着打仗,回信时间不固定。
第二年,云清晓开始大胆接触针灸——认穴位对他而言不难,他擅长画人像,边画边记穴位,倒是很轻易就融会贯通了。
但针灸要下针,云清晓先是要练手腕的力,然后还要练胆量,先在专门的木人身上练,然后活人方面……应津亭就成了他的练胆“工具”,云清晓起初学针灸的针全扎应津亭身上了。
某日应津亭宽衣解带,看着云清晓手里的银针在他腰下游走,本来就心浮气躁,结果云清晓下针还不慎出了岔子,扎到了对刺激雄风不振颇有奇效的穴位。
应津亭:“……”
云清晓本来没意识到自己扎错了,直到眼前应津亭的身体发生了有些失礼的变化。
云清晓:“……”
他默默把银针取下来,去翻典籍:“我记错了吗……”
应津亭取走了他手里的银针,丢开了他攥紧的典籍,幽幽诱哄:“云大夫,你对我这个病人是不是有某方面的误会,怎么往哪儿治了?我觉得这种事情我们还是要分辨个清楚,你得还我清白。”
云清晓以失去自身清白的方式,还了应津亭当真不需要针灸刺激某穴位的清白。
第三年,在应津亭的陪伴下,云清晓出地宫的回数越来越多,常在玉城中摆摊治病,虽然他刚学没多久,但寻常小病尚且得心应手,而且学医本就不能闭门造车。
某日收拾了摊子准备回地宫,路过一成衣铺子,应津亭瞧着里面,突然说:“我还未见过清晓你穿红衣呢,想来一定格外好看。”
这年他们在任纤宜和封雁秋两位长辈的见证下成了亲,地宫里人少事少地走了个婚礼的流程。
云清晓着红衣果然格外好看。
他觉得应津亭也是。
第四年,八十四岁的封雁秋五感日渐衰退,秋日一个清晨,任纤宜发现她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为封前辈办了身后事之后,云清晓和应津亭想着办法哄任纤宜打起精神,却还是没能留住已经同样老迈的祖母。
第五年初,任纤宜溘然长逝。
云清寒在此前接到了云清晓说祖母身体衰微的信,想方设法抽出了时间,奔袭前往玉章山地宫,恰好陪了任纤宜最后一天,以至于云清寒竟有些后悔,觉得祖母或许是再见到他、了了心事,便不再留恋人世了。
此后云清寒回到沙场前线,云清晓和应津亭又在地宫待了一年多,在即将待满六年的时候,他们封存了地宫,开始了真正的“四海为家”。
又过了几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天下局势再次平息稳定下来,原大宛靖安侯云清寒携日渐壮大的靖节军降服姜颖两国,三国版图合一。
当年昭明帝应津亭无故“失踪”,三国交战,大宛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最后稀里糊涂把没掺和罗浮池宫变、尚存的应姓宗亲中的恭王世子应敏行推上了皇位——虽然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皇帝当得还不如秦王在世时的傀儡皇帝,人选并不重要,但即便如此,皇帝是个结巴本身于国体而言也有些草率了。
可若是不推举一个有明显缺憾、随时退位让贤也很合理的皇帝,将来怎么能和和气气把靖安侯推上皇位呢?朝臣和宗亲们都不想罗浮池宫变当夜的事再发生一回了。
这不,三国版图合一,靖安侯回长陵当日,皇帝应敏行便主动退位让贤,朝中人也是纷纷附和。
三辞三让之后,大宛改弦易张,靖安侯云清寒登基,改国号为靖,延续国都长陵,册封大宛末帝应敏行为敏王,君臣相宜。
此后,云清寒大刀阔斧整肃朝堂,同时发信催他那不知道怎么脚程那么慢的弟弟回长陵。
三个月后,云清晓回到长陵,快要而立之年的人了,也在江湖里走了这般久,却还是一副赤忱烂漫的模样。
他笑眯眯地说:“哥,你册封我当了王爷,别忘了把我的王妃也记上玉牒啊。”
云清寒看着站在云清晓身侧比他高出一个头、肩也宽些的“王妃”应津亭,只觉得眼睛疼。
“罢了,糟糠不可弃,你们相伴这么多年,给他个名分也应该。”云清寒说。
“糟糠”这词给云清晓逗得笑个不停。
应津亭见云清晓心情轻松,便也忍不住笑了笑。
云清寒让云清晓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建他的王府。
云清晓摆摆手:“用不着,靖安侯府还在就行,我和我的糟糠就回来看看哥你,待不久,过段时间我们就走了,外边自由自在的,我们习惯了。”
“糟糠”应津亭无奈地揉了云清晓的脑袋一把,云清晓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云清寒装没看到他俩之间的小动作:“还要走?”
云清晓点头:“嗯,将来我懒得走了,应津亭也背不动我的时候,我们就回来养老,这之前我还要当一代名医呢!”
云清晓和应津亭回靖安侯府住了大半个月,这期间在长陵见了见从前相熟的人。
剑霜和剑刃这些年跟着云清寒征战,没攒出大功绩——他们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军中训练,只能跟在将士们身边做点后勤,上不了前线自然干不出大事,云清寒也怕他俩万一出点事,将来没法把人还给云清晓——但小功劳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