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张应慈?”
“张应慈设计你,虐待你,还在网上发了你的照片。”谢征严肃开车。“二哥怕吓到你,瞒着你出手教训了他一顿。”
车辆减速等红灯,前方人行道过了一群学生,叽叽喳喳的笑声传进车里,温素却快憋不住泪,“他会坐牢吗?”
谢征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审视她,“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温素心脏绞痛到眼前发黑,她难以置信男人会为她做出这种事,他有那么辉煌荣耀的家世,有那么光彩夺目的前程。
为了什么,能让他赔上自己的所有,去身败名裂。
她太惊慌仓皇,装不出来的真实。
谢征收回视线,变得兴趣缺缺。
到了医院,刚出电梯,门口就守了两名警察。
不远处,管平正好从病房出来,见到温素,惊得一怔,快步走过去。
“您怎么来了?”
温素面色惨白如纸,“谢三先生带我来的,他……还好吗?”
路上谢征毫不隐瞒,能说的,不能说的,不用她问,一股脑的全讲了。
从张应慈曝光她不雅照,到谢琛郊区动狠手,再到警局谢老爷子鞭笞,他跟谢家决裂都不悔,最后高烧晕厥。
管平扶着她,“谢总是高烧,又加外伤,好在送得及时,输了液消炎。医生嘱咐多观察,只有今晚不再起烧,就不危险。”
温素想起,她在谢家时那一顿劈头盖脸的皮带,男人回到昌州后痕迹都还很明显。
“那些警察……他是不要坐牢?”
管平一顿,“谁告诉您的?”
温素抿唇。
管平也不用她回答,看了谢征一眼,安慰她,“谢三先生是逗您的,谢总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敢做,就有应对的办法。这不是什么光彩事,您还是先进去看看谢总吧。”
他侧过身,开了门。
温素甫一进去,视线正好对上男人。
两日未见,他眉宇间重重疲态,下颌处的胡茬冒了一层,乌黑浓密的,沧桑到肤色深都掩饰不住病态。
温素倏地落泪,眼睛鼻头全红了,酸涩得要命,他不是没病过,幸福家园和谭园落水,两次加起来都不如这一次狼狈。
男人蹙紧眉,“谁带你来的?”
温素哭出声,“谢琛——”
谢琛后仰,靠在床上,绷直的脊背和脖颈一瞬间软下来,松懈中透着妥协,“过来。”
他声音嘶哑得很,听得温素心揪成一片片。
温素听话走到床前。
谢琛脸上漾出一丝笑,“离这么远做什么。”
温素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还是那副英朗结实的骨架,她却觉得在病服里晃荡。
“你打他做什么?”
“你心疼他?”谢琛笑问。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温素却绷不住放声哭,“谢琛……我不值得……”
“你值得。”男人眼睛里带笑,也带倦,“我帮你报仇了,以后也不会叫人再欺负你。”
温素说不清心中感受,像寒冬腊月被人揣进怀,溺水随流被人拉上船,一片无垠黑暗被人照亮前路。
轰然崩塌的是她心里的墙。
她上前握住他手,手背上针孔淤青,掌心盘桓交横纵深的掌纹,茧子磨着她,“我不要你坐牢——谢琛——你不能坐牢。”
她一句话讲的眼泪愈发汹涌,断断续续不连贯。
却带着清绝的,沉重的,一往无前的坚定。
“可是法律如山……”
“我去,谢琛,我去,是我动的手,我恨他,他要杀我,我……我报复他……”
谢琛只是逗她,却被她喊的心头抽动,绵延的情绪一波一波扩向全身,四肢酥麻到发软,“傻瓜。”
“你承认了?”
门霍然被推开,管平拦不住。
季淑华扶着谢建国走进来,“爷爷,您也听到了,张应慈害她,她要报复。”
她瞳孔血丝淋漓,目光盯在温素身上,哽咽嘶哑,“温小姐,你怎么舍得害了二哥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