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已经亮了,可遮光帘紧闭着,屋子里仍旧是一片昏暗。
祁行臻坐在床边,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静静的盯着床上的人,冷静的仿佛昨晚失控的搂着许苑仿佛要将人揉进血肉里的人不是他。
许苑睡的很熟,脸颊带着淡淡的粉,说不出的好看。一只手却还攥紧着被子,额前的头都因为汗水而有些凌乱了。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触到了她的脸上,许苑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祁行臻。和很多次一样,他穿戴整齐,只是今天的着装比往常要规整的多,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扣子只留了领口那里的。
他本来就白皙好看,这会儿因为这个着装显出禁欲冷然的美感。
许苑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醒了?”祁行臻开口,语调甚至比往常还要多一些平稳。
“起来去吃早餐,在餐桌那里。”
许苑没起,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你怎么起这么早?”
祁行臻带了些笑,“快十点,不早了。”
许苑坐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又是穿好的,连睡袍的带子都系的一丝不苟。她昨晚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无疑是祁行臻做的。
说来也真是奇怪,他冷漠骄矜,每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和许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温情可言,可是每次许苑醒来的时候,都会被换好干净的衣服。
“你要出去吗?”看他一身相对正规的打扮,许苑问。
“是啊。”祁行臻重新坐了回来,伸手捏住了许苑散落的长,说“去英国。”
许苑还没察觉出他话里的意思,微微点头。往常祁行臻因为所谓的工作,会时不时的消失好几天,许苑以为这次又和平常一样。
看着许苑平淡的反应,祁行臻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松开头,触上了她的耳朵,无限亲昵的抚摸着。忽然整个人都靠近了,靠的很近,近到已经突破了安全距离,许苑下意识往后躲。可是被他拦住了,他带着清冽的气息都在许苑的周围逼近。
“去英国,要很久。”祁行臻说。
“那祝你一路顺风。”她大方的说道。
祁行臻敛了眸色。别开视线看向窗户的位置,可是窗帘紧闭着,他什么也看不到。
沉默。
好一会儿,他的气息突然倾轧而来。
炙热,疯狂。
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却有一腔的热要将许苑融化,可是注定他们之间只有一起沉沦情欲,而没有清醒之下的承诺。
他把她的步步为营,当做了短暂的归属。
他们都太冷了,独自冰冷的行走了太久,体会到的温情少的可怜。
在温暖和爱意里长大的孩子,哪怕是以后的人生中他们有挫折、有困顿,可是幸福的童年会治愈他们今后的失意和残损。
从小缺失糖果和爱的孩子不一样,他们再没有多余的温情去赠给别人,也不懂得应该怎样去馈赠,或许他们用一生的获得——成就、名利、地位,固执的去填补那颗童年缺失的糖果。
他没有放纵自己,在许苑气喘吁吁之时松开了手。
许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察觉到不对,问“你要离开多久呀?”
祁行臻低眸,淡声道:“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也可能不回来。”
许苑顿住,低声重复他的话,“不回来”。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在和她说分开。
突然沉默下来。
祁行臻起身,拉开了卧室的窗帘,光影照入的瞬间许苑拿手挡住了光线。
她看着逆光而站的人,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祁行臻按开手机看时间,说:“十一点的机票。”
许苑有些愣愣的点头。
半晌,她突然问:“祁行臻,你吸毒吗?”
像是真的好奇。
祁行臻看着她,有些意外她会问这样的话。
“我不碰。”
他说:“会上瘾。”
上瘾就会被控制,被控制,他可能会没命。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祁行臻出门前,许苑坐在餐桌那里,也没起身送送他。
打开房门,他脚步又停住了,转身说:“许苑,如果再见面……”
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住。
祁行臻出门,离开这所开满蔷薇花的安静院落时,承认了自己的心软。
选择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