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晚还以为封岸离被吓到了,正叫人唤太医,陆理却已经跟着憺蛄到了人间保护罩靠近魔界处,只见憺蛄神魂一变,朝着保护罩攻去,本可攻开,但因陆理在,瞬间修复,在憺蛄看来就是那保护罩毫无动静。
他又攻几次,怒火冲天,“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攻开的?我试过!是哪个贱人加固了这保护罩!”
既然骂到了陆理头上,陆理自然要说明,“是我。”
憺蛄吓得回头,发现空无一人,细思声音,从未听过,“阁下何人?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要如此捉弄?”
陆理语气清冷,“你进了人间,使了法术,便违背于我,憺蛄,你可明白?”
不知憺蛄心中翻涌过多少念头,最终他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是你!千年前那人间战神?”
话一出口,一切合理起来,憺蛄恨道,“你竟然没死?我父尊为你所伤,我一直听闻你融入保护罩中,你神魂竟然犹在?”
说着他朝四面八方攻过来,陆理扔出仙魔罩,打开传音开关,里面憺蛄已经快疯了,他没打算求饶,因为他听说过这个战神有多讨厌神魔入人间,求饶无用,可他的法术尽数消弭,再聚又聚不起来,憺蛄怒极,可无法。
陆理轻笑一声,她如今将修炼与科研融合,可自取天地间的元素瞬间制成所需之物,至今无敌,比如这个仙魔罩,就是陆理起手时制成的,再起手势,用阵法困住憺蛄,双重保险,陆理这才往封国去。
封国国都已破,封国灭,顾明晚顾陵和据说被吓傻的封岸离一同被押往理朝。
理朝国都,张灯结彩,欢歌笑语,司守信看陆昭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放弃,他坦然面圣,“陛下,臣蒲柳之姿,侍奉陛下实属陛下重情,然臣多病多灾,不敢久居宫内,恐伤圣体,求陛下恩准臣离宫。”
陆昭高坐尊位,只能看到司守信的发顶,她突然认出来,他戴的,是她作为顾明昭最后一次送与他的木簪。
那木簪是她因与司守治走近之故,对司守信起了愧疚之意,亲手雕刻而成,陆昭呼吸急促一瞬,很快恢复平常,似是淡然出声,“不允!”
司守信抬头,有些讶异地看向陆昭,陆昭俯视他,“朕不允你出宫。”
那些记忆,封存于脑海深处,陆昭略起愧疚,又很快摁下,她是帝王,本就可以广纳后宫,司守信想放下,她偏不放他自由。
这就是帝王之爱,陆昭告诉自己,女男皆一样,身处尊位,富有天下,自然要将所爱之人困在身边,哪怕他不愿,又有何妨?他必须陪着她!
却说理朝攻破封朝国都,封国灭,封岸离与顾明晚和顾陵顾祖母被押往理朝国都,陆昭亲自见了顾陵一面。
如今她不需伪装,可几年未见,顾陵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个女儿,他刚被用过刑,蔫蔫地趴在地上,陆昭示意人将他锁住,又示意人退下,这才靠近些,“顾陵。”
顾陵听有人唤他,有些费力地抬起头来,在赃污的发丝间,看见一宫装女子站在牢外,他想看清楚些,却因为眼睛受伤,不得清晰。
陆昭再看顾陵,如同看一只丧家之犬,曾经她在顾府大约就是这般模样,如今风水轮流转,顾陵匍匐在地,遍身污浊,而她陆昭,即将一统天下,坐拥人界。
那时,她何曾想过今日呢?那时的精神暴力让她时常怀疑自己、质问自己,对未来饱含期望的同时也带有极大的不确定性,期望是为了活下去,不确定是现状实在太过无解。
陆昭语气平淡,“顾陵,你送顾明昭入道姑观中,是为了让她听话,出来后心甘情愿做顾明晚的垫脚石,我说的可对?”
顾陵恢复了些意识,瞬间听出了顾明昭的声音,这声音阴魂不散,在他们顾家人耳边响了足足几年,前段时间才消散,他绝不会听错。
他未见过女帝,只以为顾明昭魂魄一直没有散去,从前折磨他们,如今又来寻他,顾家曾用尽各种驱邪法子,都驱逐无用,顾陵向后一退,被铁锁铁链困住,牵扯到伤口,不由哀嚎出声。
陆昭继续道,“听出来了?没错,是我,我是顾明昭,我问你,你送我入道姑观中,是否为驯化我?若我未死,出来后你们又想要我做什么?”
陆昭声音平静,顾陵颤抖着身子不说话,陆昭轻笑一声,语气森冷,“不说,就先上双倍酷刑,双倍不行再翻倍,如此叠加,顾陵,我劝你说,你若敢撒谎,同理,那道姑观可还在,你不说我早晚问得出,只是那时,你已毫无价值,我表姐是女帝,你任凭我处置,她更与幽冥阎君相识,你死了也不得好过。”
想起顾明晚说起过的梦,顾陵更加哆嗦,十分害怕,语气中都带着颤意,可他不敢撒谎,“是,是,是明晚寻我,说你得了四皇子青睐,可她实在心悦四皇子,所以我们便借着五皇子出京,送你入道姑观中,初时是打算叫你给明晚做媵妾,一同嫁于四皇子,四皇子知晓后,亦不曾干涉,却不知明晚做了一个梦……”
他咽下嘴中的血水,“明晚梦到四皇子登基,他们帝后为一段佳话,可他们很快被你毒死,你联通五皇子扶持你生的孩儿登基,幼帝是你与五皇子私通生下的孽种,你杀尽四皇子的所有皇子,撅了四皇子与明晚的坟墓,将顾家满门抄斩……”
顾明晚说的是顾明昭暗中派人将顾陵剁为肉酱,名为战死沙场,实则给她自个儿添个忠烈之后的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