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袭促狭笑道:“皇叔这法子太妙了,用来治从兄实在有用。”
宁藏言翻了个白眼,道:“臣已经够瞥屈了,皇上别落井下石好吗?”
皇上起驾,一行人很是低调地来到月桂坊的侍郎府,下了马车,宁袭深吸了口气,一笑而过……不,是裴班芙就在这府里。
他已经快被皇后搞得神经错乱了,皇后天天在看裴班芙写的书,一见到他就跟他讨论一笑而过的作品,皇后不嫌害臊,他却不自在透了。
小安子进去通传,出来相迎的却是周兴,他迈步向前,紧张到沁汗,一脸的惶恐,躬身一揖,“老奴给皇上、荣王、世子爷请安。”
宁斩刚皱眉道:“周兴,陆侍郎人呢?他不知道皇上来了吗,怎不见他出来迎接?”
周兴立即跪下请罪,“皇上恕罪,王爷恕罪,陆大人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了,连饭都不吃,大人交代绝对不准任何人事物打扰他,所以老奴……”
“放肆!”宁斩刚的脸色略显不快,“你分不清轻重吗?枉费本壬提拔你来此担任总管一职,皇上圣驾已到,做为人臣有什么理由不出来相迎?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吗?”
周兴脸色惨白,慌忙道:“不是!陆大人决计不敢这么想,是老奴、是老奴糊涂……”
“起来吧!”宁袭笑了笑,“是我们没通知就跑来,怎么能怪陆卿没空接待我们?想来陆卿一定是埋头在做验算,因此不能轻易分心,咱们进去吧。”
周兴见皇上并无怪罪,偷偷松了口气,连忙带路。
出了水榭,穿过曲廊,还未到正厅,便见裴班芙一袭鹅黄色云纹裙衫,边走边咬着苹果走来,她哼着小曲儿,一脸的惬意,麦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打从她出现在视线里,宁袭就呆住了,她还是紮着一条瓣子,依然没有做妇人打扮,模样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那样。
她没有丝毫改变,没有因为进了京城、当了官夫人就穿金戴银、擦脂抹粉,她还是她。
宁袭心跳加速了,如果这是在他的后宫里,她是他的嫔妃……
“夫人!”周兴焦急地喊了一声,心里暗暗叫苦。
夫人这身装扮不伦不类,实在见不得人,他都叮嘱多少次了,官夫人要有官夫人的样子,可夫人依然故我,说是不习惯花俏的装扮,可就算如此,那也不能穿成丫鬟啊!夫人穿成这样在府里走动,实在跟府里的丫鬟没什么分别。
裴班芙听到声音后抬眸,这才发现前面有人,来人是穿常服的皇上和威严的荣王,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丢开苹果,欲上前去请安,不想那颗被丢开的苹果便被跳起来的麦可张嘴接住,看见这一幕,宁袭很想笑。
自从上次在宫里一别,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明明都在京里,却是想见不能相见,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能将她召至宫里,尤其是在陆浅平不在京城的时候。
“皇上、王爷,二位怎么来了?”裴班芙请安之后,讶异的问道。
宁袭对她微微一笑,温和地道:“朕是来见陆卿的。”
裴班芙瞪大了眼,正想说陆浅平不让人打扰之类的话,就见周兴在后头拼命跟她使眼色,她吞回了到嘴边的话,改口道:“妾身带皇上、王爷去书房。”
这时吃完苹果的麦可慢慢走了过来,它蓦地走到宁袭身边,嗅了嗅他的衣袍,绕着他走了一圈,似乎在示好。
见状,宁袭弯身摸了摸它的头,那和蔼的模样,实在很像个慈父。
宁藏言看了不禁瞠目结舌,忍不住说道:“皇上不是最讨厌狗儿吗?”
宁袭一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回头狠狠瞪了宁藏言一眼,“胡说什么,朕一向视狗如命。”
宁藏言直抽嘴角,“说什么啊皇上,您明明从小就讨厌狗,臣还记得,有一回——”
宁袭气结,打断他的话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不要再说了。”
裴班芙也不知道他们在演哪一出,但她也没问,她只在意陆浅平看到这些人来找他会不会吓一大跳,抑或是很不高兴。
他在岐州时,每每做验算时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还不许人打扰,现在忽然这么多人来,他会不会发火啊?
忐忑不安的领路来到书房前,众人停步稍候,裴班芙上前,很轻很轻的叩门,很轻很轻的问道:“浅平哥,皇上和荣王爷来了,你要不要见……不是不是,你要不要出来拜见?”
闻言,宁袭毫不动怒,反而在心中道,她叫唤的那声浅平哥怎么那么好听呢?若是能听她唤一声袭哥哥……
思及此,宁袭狠狠握起拳,不是说会放下对她的心吗,她可是他臣子的妻子啊,若被大臣们知道他的心思,他的臣子又如何会效忠于他?
另一边,陆浅平很快来开了门,见到如此阵仗,不由得惊讶,“臣拜见皇上、王爷!”
这是宁藏言第一次见到陆浅平,心中有百闻不如一见之感,原以为他父王口中赞不绝口的青年才俊会是潇洒风流、风采翩翩的模样,哪知道竟是如此衣着凌乱,不修边幅。
可看见陆浅平的相貌后,他下意识地脱口道:“陆大人长得好像父王啊。”
其实宁袭之前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天底下不乏形貌相似之人,他也就没多想。
“这位是?”陆浅平听他口称父王,便猜测是荣王的公子。
果然,就听宁斩刚道:“犬子宁藏言,也是荣王府世子,因学识浅薄,本王特让他来向陆大人学习。”
陆浅平一听,谦让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