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也被提醒到了,他歪了歪头:“对啊,父亲找了母亲来治疗戏军师,现在军师好了,父亲去哪里了?”
曹操遮掩住心虚,面无表情道:“他去忙公务了。”
“是有急事吗?”
豫州近期没有什么事需要曹操总是监管着,大冬天的,人们很少出去活动,除了边防以外,大部分人都老实待在家里,每一次戏志才生命垂危的时候,曹操几乎都会过来看望,怎么这一次他夫人来了,还与谋士共处一室,虽是为了救人,但这心也太大了吧?
似乎漏洞很多的样子,曹操现在掩饰起来也有了心得体会,只要他表现地理直气壮,其他人又不会盯着刨根问底,当面糊弄过去就行了,最多被他们心里腹诽两句,他脸皮厚,被嘀咕也不会打喷嚏!
“是啊,突然之间的急事,”曹操面不改色,那是吃准了曹昂与戏志才脾气好,这要是面前的人是郭嘉、荀彧,亦或者是陈宫,都有被揭穿的可能。
曹昂果真没有再继续问,曹操催促他去看看郭嘉。
曹昂道:“我刚从军师那里过来。”
本来是想找父亲告状军师生病了还看艳书,在母亲面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先回去吧,你父亲将戏军师交给我,自然是相信我能够治好他的,”曹操说着,想要将曹昂给打发走,关于他刚才跳舞的事情,他还没对戏志才解释呢!定要与他约定好保密才是。
曹昂还想留在这里,可他找不到理由,老实孩子脸皮薄,做不到死缠烂打,曹操一催促,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曹昂失落地拢下脑袋,想了想,既然父亲在忙公务,那就去父亲那边帮帮他吧!还能趁机会问问母亲的事情。
曹操从不与孩子提起他生母的事,以至于他揣测父母的关系,每当他主动问起的时候,父亲都会顾左右言他,或是岔开话题,殊不知正是这样避而不见,反而惹了孩子的逆反心理,反而更加想要知道关于母亲的事。
曹昂走后,曹操这才说起了自己此前给他治疗的事,想要请戏志才为此保密。
戏志才再次拜谢曹操:“貂蝉夫人放心,您的治疗方式特殊,主公将您请来为我治疗,是相信我,重视我的,我亦会回报以忠诚和信任,为您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为你惹来祸事。”
也许是躺得太久了,他有些腿软,站了没多久就站不动了,戏志才喘了口气,打算走到一边坐着。
见他走路有些跌跌撞撞,曹操心头一紧,忙伸手去扶了一把虚弱地谋士,顺手将他扶到了床榻边。
似曾相识的动作,不是主公一直对他做的事吗?
戏志才的视线不由带上了诧异,他看向了女子精致绝美的脸,依稀发现她柔美的五官恰到好处地画着妆容,若是没了那些妆,似乎五官与他们主公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样子。
要不是怕太过匪夷所思,曹操还想像前几天那样顺手打横抱起戏志才呢!伸出手的一瞬间想到自己女装,忙忍住了,改为了扶他。
他收回了手,面不改色地说道:“得罪了。”
戏志才哑然:说话说的,好似她轻薄了自己一样!
正说着话,戏志才猛地吐出一口血,血条骤然下滑了一大截,吓了曹操一跳,他忙又给他刷上一些。
之后的几天,曹操想尽了办法想要治疗他的病,各地大夫都请过了,全都没有办法,大夫是人,不是神明,救不回来的命只能顺其自然,戏志才对此已经看开了,还劝曹操不要为难大夫。
一连几天,曹操都不得不总以女装出现在戏志才周围,盯着他的血条给他恢复,眼瞅着减缓速度越来越快,从两个时辰刷一次,到半个时辰刷一次,不过是过了七天罢了。
这一日,戏志才似乎是感受到自己时日无多了,他叫住了曹操:“为了我的病,主公将公务都荒废了,每天就守在我身边,志才实在是愧对主公的爱重。”
穿着女装的曹操愣了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血量的速度,堪堪与治疗速度持平的时候,就是戏志才命丧之日。这是曹操这些日子以来得出的结论,生命的脆弱令人心酸,从祖父去世时起,他总是在获得中不可避免地会失去,有些失去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他拥有能够挽回的能力,所以刘宏死的时候,才不会痛彻心扉,像送别祖父那样撕心裂肺的难受,也不会在重要之人即将去世时过度悲伤。
曹操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眷顾吧!
等到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曹操有一种等待了很久的宿命感,暗道一声:来了。
当初是戏志才找到曹操,与荀彧一起扶持他度过最开始的开荒时期,是戏志才说想要看到未来的寒门能够获得平等出仕机会的一天,他惊才绝艳,却为曹操操心前,操心后,主公犯蠢他兜着,主公冒进他收拾摊子,主公颓丧了他来开解。
这样一朵解语花,默默无闻奉献自己,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待着为他排忧解难,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来到他身边,从不喊苦喊累,这样的倾心奉献只为他一人的谋士,这样心怀天下想为寒门出头的谋士,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
戏志才不似郭嘉那么跳脱,他沉稳守礼,他也不似荀彧那样的清冷,他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