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安把手机揣进口袋,快步走出小区。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后,便陷入了沉思。
清风路……丽景花园……
这两个名字像是在脑海中敲响了一记沉重的钟声,让他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些事情。
出租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个破败不堪的小区门口。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暗绿色的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空无一人,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仿佛在无声地邀请着人们进入这片神秘的区域。
王兴安付了车费,迈步走进小区。一股潮湿、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按照短信上的地址,一路找到了2栋302室。
这是一扇老式的铁门,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开来。王兴安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叮咚——”
门铃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却迟迟没有人回应。王兴安又按了几次,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地址搞错了?
就在王兴安准备放弃的时候,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男人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警惕地打量着王兴安。
“你找谁?”男人压低声音问道。
王兴安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小区里辞职的保安!
“我……”王兴安刚想开口,却被保安打断了。
“进来再说。”
保安说着,侧过身子,让王兴安进了屋。
王兴安走进房间,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房间里光线昏暗,家具陈旧,墙角还堆放着一些杂物,显得十分凌乱。
“你……”王兴安刚想开口询问,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
“叔叔!”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头扎进了王兴安的怀里。
王兴安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个小女孩,赫然就是被警方通报失踪的小雨!
“小雨?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兴安惊讶地问道。
保安长叹了一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像是藏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唉,这事儿说来话长啊……”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他警惕地扫了一眼门外,确认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问道:“王先生,这次来,没带条子吧?”
王兴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已只是独自前来。
保安这才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对小雨说道:“小雨乖,先去卧室吃冰激凌好不好?叔叔和王叔叔说点悄悄话。”
小雨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刚买的草莓冰激凌,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卧室,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看着小雨消失在门口,王兴安这才想起,之前和保安闲聊时,他好像提过一句就住在这附近。怪不得这个地址听起来有些耳熟。
“王先生,您先坐。”保安搬来一张有些摇晃的凳子,示意王兴安坐下,自已则搬了一张小马扎,坐在对面,神情严肃地问道:“那个……杀人凶手的事儿,怎么样了?”
王兴安知道他指的是小区之前发生的凶杀案,于是便将事情的最新进展告诉了他:“凶手已经被警察抓住了,不过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听到这个消息,保安原本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他长叹了一口气,酝酿着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王先生,其实……小雨是我救回来的。”保安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那天晚上,我正好在小区外巡逻,看到……”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画面,“看到那个凶手,把小雨带走了。”
王兴安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果然和他预想中的一样。他无法想象,如果小雨真的落入了凶手的手中,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去了。”保安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我拼了命地阻止他,最后……最后……”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最后怎么了?”王兴安追问道。
保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已做了什么,我只记得,我满手都是血……”
保安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已的头发,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只想着救小雨,等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王兴安看着眼前这个饱受折磨的男人,心中充满了疑惑:“既然你已经看到凶手了,为什么之后不报警,反而带着小雨藏起来?”
保安垂下了双眼,双手摩挲着膝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他沉默半晌,才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恳求:“王先生,其实……我之所以不肯报警,是因为……是因为……”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隐情……”
王兴安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他隐隐感觉到,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王先生,如果您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您。”保安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但是,您能答应我,替我保密吗?”
王兴安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会替你保密的。”
“王先生,其实……其实……”保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后,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保安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其实……我也是个杀人凶手!”半晌,保安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我已经逃了五年了,五年啊!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自责中,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