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麽呢?”苏词凑近了游离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
猝不及防的举动,游离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苏词。
“我最近新得了两罐棋子,我教你下棋吧?
下几局再睡,这下棋啊,可大有学问,纵横是经纬黑白是阴阳。
俗话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下棋一定要沉得住气,其实看一个人的琴棋书画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即便那人掩藏的再好,也总能窥得一二……”苏词自说自话地去搬棋盘,也不管游离想不想,总是他是决定要教了。
“今晚你我抵足而眠如何?”苏词将棋盘整理到了案上邀请游离与他同塌而眠。
游离对此并不感兴趣也被迫坐了下来听苏词的教学,为的不是学会下棋,不过是多看他两眼。
原以为苏词下棋至少会让着游离几分,却未曾想方才教会游离如何下棋,下一局就将人杀的片甲不留:
“啧,我又胜了。”苏词掩藏不住的笑意,同游离在一处总是自在的,连下棋也不需要那样挖空心思。
游离:……
罢了,你欢喜便好。
,樱笋
游离是在一天夜里离开的长安,带着苏词给他準备的马匹干粮星夜兼程赶回了江南,在离开前的最后一面,游离还是给了他自己的信物,是一柄再寻常不过的飞刀,作为交换苏词给了游离一块玉佩。
“这是我的家传玉佩,玉能养人,也能保平安,比你的飞刀强多了。”苏词将玉佩系在了游离的腰上,嘱咐他,“下次见你,能不能换个值钱一点的信物?”
游离答应了,他们并没有道别,即便不舍心中却也清楚,这长安城中的公子和江湖是没有半分干系的。
游离并不重口腹之欲,苏词却给他备了满满当当一整个包袱的糕点肉干之类的食物,另一个包袱里则是苏词给他定制的衣裳。
倒比来的时候备的行囊还要多上一些。
骑的马是苏词的马匹,一匹较为温顺的白马,倒是符合苏词的气质。
虽然温顺,却是宝马良驹,名曰:樱笋。
苏词说我每年也就秋猎的时候有机会骑上一骑,你带上它也好早日回家。
苏词说你别看这匹马看起来不中用,却是西域进贡来的大宛马,当今陛下赐给我的。
苏词说樱笋是阳春三月的意思,虽然一年四季风景各有不同,可他最喜欢阳春三月天。
春日里有什麽好的?细雨迷濛总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淋在身上只觉得湿冷,便是杀人也麻烦上不少。
话虽如此,游离却觉得他或许此生都忘不了这个春日了。
游离到的是苏词心心念念的烟雨江南,河边的垂柳和荷叶上的蜻蜓,还有一场细雨过后云雾缭绕着的山峦和夜里的莺啼都是他从前不曾注意到的风景。
若是苏词在的话是会选择将这幅景致画下来还是作一支琴曲?
游离习惯离别,也习惯孤身一人,却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
已经到了望湖山庄的地界,游离将腰间的玉佩收进了怀中,以苏词的家世,他的家传玉佩定然不是什麽俗物,这样堂而皇之地挂在腰间怕是会被有心人注意,到时候惹出什麽祸端来。
保平安吗?游离摸了摸胸口,而后避开人群施展轻功一路潜进了山庄中,游离和山庄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和江渺渺的关系,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游离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而望湖山庄虽然不算是江湖上什麽赫赫有名的门派,但也算是“光明正大”的世家。
“回来了?”林羽还在制药便听见了熟悉的声响,林羽的住处在庄内稍偏,更像是独立出去的一个别院。
院中种植着各色草药,这哪里像是女子的闺房,简直是个药房。
“嗯。”游离应声。
“渺渺很想你。”林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走向游离打量了人一会然后又道,“坐,让我检查一下你恢複得怎麽样了。”
林羽挑眉看着游离的穿着带上了几分笑意,不像之前死气沉沉的,倒是有了几分少年气,是遇到什麽事了吗?
游离依言走到桌案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林羽也跟着坐下给人诊脉,眉心微微拧起,之后用银针刺进游离的指尖取了几滴血:“你这次去又中了什麽毒了?”
林羽将装了血的瓷瓶收起,起身行至游离身前弯腰扒开了他的衣领看见了他痊愈后新添的疤痕,又是有几分气恼却又是松了口气。
“无碍。”游离淡淡地回了一句,匆忙起身后退了几步将椅子都踢倒了,他拢了拢衣衫后看着林羽。
“啧,以前你可不这样害羞。”林羽略带戏谑的语调,“我是济世救人的医师又不是毒医,你身上带着这麽多种毒是存心要难为我。”
游离反驳:“我没有要你医治,之前的那些毒你比我更清楚是怎麽来的。”
林羽眸色微暗,是啊,她清楚,游离身上的疤痕有许多是庄主对他的惩罚,游离体内的毒是庄主拿他试药的结果。
很多时候,林羽都在场,她却没有阻止,是她退缩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最后在脑海中浮现的只有四个字:助纣为虐。
对于游离江渺渺来说,她是帮兇,并不应该得到他们的信任和情感。
“是我喜欢挑战,喜欢给你解毒。
若是你行走江湖的时候瞧见什麽毒经之类的,也可以带给我。”林羽隐含几分无奈地说道。
游离犹豫着,最后答了一句好,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渺渺,用毒物控制一个人的手段最为下作也罪该万死,但不得不说,这是最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