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词说你是江湖中人,那你以前和人打斗的时候,可曾中过毒?
解了或是余毒未清?”
“要紧?”游离反问。
“你现在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同我说话当然是不要紧的,只是以后却不知道了,在下学医对毒却不了解。
也或许是我医术太浅,一时间看不出什麽病症,要是我师父来,或许瞧得出什麽。”陆川不大喜欢游离的说话方式,却还是认真地同人解释了,身为医者治不好自己的伤患的确是有愧。
“那便无事。”游离抽回了手,毫不在意的模样似是要送客了。
“诶,我又没说你没得治了,病人不能讳疾忌医啊,你要说了我才好对症下药。”陆川也是气急,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病人。
“罢了。”苏词拍了拍陆川的肩头,“今日麻烦你了。”
游离不想说那便是他的事情,苏词也无法强求,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前因后果或许他也了解,只是并不想劳烦旁人。
“游离,让我看看你的伤。”苏词送走了客人行至游离的面前,语调自是不容置喙,“别跟我说不用。”
苏词没说什麽要挟的话语,本来还想再跟游离磋磨一会,却未想坐在那的人犹豫过后竟轻轻点了点头。
苏词忽然想摸一摸他的头发,总觉得这人乖起来的时候挺招人疼。
,游长安
这幅躯体若是没有那些疤痕应该是很漂亮的,还未痊愈的伤口又渗出了点点血渍,暗红色上面覆盖上一层朱红色是那样的刺目。
“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又弄成这样。”苏词的指节划过疤痕的手感并不好,“你其实清楚你的身体是怎麽回事,又是谁做的,但你根本不在意。
对你来说,只要活着就行”
游离有几分紧绷看着苏词的模样沉默不语。
“死都尚且不怕,又为何不能好好地活着呢?”苏词仔细瞧过之后又替人穿上了衣裳。
苏词起身弯腰握上了游离的手腕要将他拽起身。
游离岿然不动,微微仰着头略带不解地问了句:“做什麽?”
“不是不怕疼吗?带你去看这长安最美的美人尝最烈的美酒。”苏词微勾唇角略带戏谑的语调。
苏词看似心情愉悦,实则因为游离的言语并不十分高兴。
游离自然觉察不出这些起身跟着苏词就往外走。
二人去的是东西的坊市,坊市间不可当街纵马,只有偶尔行过的马车轿辇,行人来往商贩吆喝,自是热闹非凡。
许多游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令其愣神,
苏词看着身边东瞧西看满怀好奇心的游离忍俊不禁,心道:到底是十余岁的少年人。
苏词拉着游离进入了一间叫做锦瑟的布庄衣坊,琳琅满目的布料纹样让苏词都有些目不暇接:“长安是国都,也是最繁华所在。
在这里你可以看见穿着波斯纹样衣裳的人,也可以看见来自中原以外的来往客商。
可以看见跳着胡旋舞的异域舞姬,也可以听得见不属于中原的乐器悠扬。”
苏词拿起一块料子往游离身上比:“这纹样不错,料子是江南的丝绸吧?”
“哎呦,公子好眼光。”布庄的小厮跟随在客人的身后,或许是看二人衣着不凡身后又跟着小厮,脸上尽是谄媚之色,总觉得今日来了笔大生意,“这纹样可是中原没有的,是前几个月,中原前往波斯买卖的客商带来的新纹样。
这料子虽然比不上蜀锦名贵。
但也是用上好的蚕丝织出来的,您瞧瞧这颜色正的,那不是寻常的染色技艺可以染出来的。
我们布庄的师傅,用多少茜草才能染出来这样正的红色。
瞧瞧这上面的织金,这可是工匠师傅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金线织进去的……”
苏词并没有听清楚小厮说的什麽,只觉得这红色很衬游离,十几岁的少年人就应该穿这样明豔的颜色。
即便是杀手,月黑风高杀人夜,自是穿玄色方便一些,但平日里也不需要,何况游离也没有低调行事的觉悟。
“就这个颜色,替他裁一身吧。”苏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终于放下了手上的料子,而后又想起什麽似的,“圆领袍就不错。”
少年人行走江湖,不必太过繁琐的制式,先前的那几套是按着自己的喜好做出的几套衣裳,虽然素雅制式却是繁琐,不便施展武功也不便下地干活,只是世家公子大多喜欢这样穿,不够干练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里面。
在这长安城中,的确是看一个人的穿衣打扮便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家世。
与此同时,裁缝师傅便上来给游离量身,趁着这个间隙苏词又给人挑了一匹鸦青色带有暗纹的布料。
“衣裳做好了,送到镇国公府即可。”苏词最后补充了一句然后带着游离去了首饰铺子。
一路上来往嚣张,说实话心底还是略微有几分无奈的,游离的事祖父定然也知晓,前段时间却并未问起,但也不愿见自己,想必是不大高兴的,今日带着人这样明晃晃地在街市山逛,怕是很快就传入祖父的耳中了,到时候忍无可忍怕是要挨好一通训,想想就觉得颇为头疼。
镇国公府世子的名声,一是风雅,二便是风流,经此一事恐怕还要再多上一个断袖。
想来与自己要好的男子并不少,与他们便是君子之交,与游离便成了流言蜚语,游离的骤然出现和世子爷的偏爱。
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这礼法制度给人划分的等级相差太大,人与人之间的欣赏和交往在旁人眼里也变得不纯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