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禁地吗?”黑川庆德围着已经崩裂的围墙走了点路,从崩溃的缺口处,可以看见,里面长满了杂草,他已经收敛了初见产生的表情,越看着,越是沉静。
“对于繁荣的界镇来说,简直是处乞丐所在的地方嘛!”易木良次忍不住说:“想不到,身为王城和大将军所在地,竟然落到了这样的地步。难怪我伯父要离开这里到界镇去生活了。”
“也许在这里,真的活不下去了。”
“啊,阿国,你来过这里,到底御所在哪里?”
“请跟我来。”
“诚一郎,你没有来过京城吗?”
“大概才岁的时候,来过一次吧!”易木良次:“当时当然没有印象了,现在也算我第一次来吧!”他扫视着破烂的街道:“嗯!我的伯父曾经提过这里附近的围墙倒塌,禁地里经常有盗贼出入……对!对!他还说在禁城里的御门外有女子从事卖春行为!”
“那些卖春妇,都是禁城里公卿甚至御所的女佣!”阿国接着说:“没有办法,活不下去了呀,几乎所有的公卿和大将军的领地,已经荒废了,而好的,肥沃的领地,也给其他武家霸占了。”
阿国说这话的神态,很是奇怪。
“是吗?真是难以想象啊!”黑川庆德这样说着,事实上,他的确没有想到,御所的情况,会这样的糟糕,事实上,他认为,在这样大规模的荒凉的领地上,根本不能集中起有效的武力来。
这片土地,基本上是个不设防的领地,盗匪、强盗、甚至其他有异心的武士,都可以随便来到这里。
可以说,大将军家还能够存在,不是由于武力,而是由于还拥有全天下名义上的主君的地位吧!而,这样的安全,真的是十分虚假,不堪一击的安全呢!
听说大将军足利义辉是位热心武道的人,师从于上泉伊势守,那时黑川庆德还以为他是个笨蛋,因为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不是军队的对手,更不是身为大将军应该有的正道,现在,才明白: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选择。
没有领地,没有军队,还是努力的增强自己的实力,从点滴的学习剑道开始——他的心中,也许总还有振兴幕府的大志吧!
突然之间,对于这位大将军,黑川庆德有点尊敬,少了点轻蔑。
但是,今川家已经衰弱,幕府已经没有亲族外援的支持,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而他这样锋芒毕露,也许会受到三好家的提防吧!
那么,在你灭亡之前,就尽可能的为我创造条件吧!
本来黑川庆德只想以1ooo贯钱,来表示对于大将军的敬意,但是现在看见来,即使是要求获得日后大将军允许黑川庆德担任的飞弹国甚至尾张和美浓的大名地位的文书也是很可能的。
当然,关键是自己能不能把地盘打下来,否则,这也是一纸文书而已。怀着这样的想法,黑川庆德来到了大将军的御所前。
踏在已经有点腐朽的木板上,黑川庆德涌动着强大的自信,他清声而说,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清楚的传了进去:“黑川庆德求见大将军殿下!”
室町御所的义辉将军是位热心剑道的男人,今天的上午的锻炼就是用大木刀练习着刀法,虽然是木刀,但是在大将军手中,竟然充满着锐气,就是简单的劈斩,一举一动中,竟然有一种凌厉的英气!
将军的左右侍卫畠山九郎、大馆岩千代、摄津糸丸等,大家都惊叹于将军的刀法,连从丹后国的宫津城来的大名一色淡路都出了赞叹的声音。
“大将军好厉害的剑道啊!”一色淡路来到了大将军的面前,两手伏地说道:“到底还是冢原卜传、上泉伊势守的剑法奥妙,真是令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我的功夫还不够。剑道是要尽其一生去钻研的深奥学问。”大将军如此回答,没有人注意到,那一丝阴郁的眼神。
宿命之苦永无止境,身为大将军,却只是傀儡,生存在残酷的乱世,相形之下,他的剑渺小得如一根细針一样。虽然如此,剑却代表了义辉內心的渴望。
何况,如果连自己渺小的剑也拿不起来,在这个乱世中,义辉更是毫无凭借的力量。
义辉掩盖了自己的神色,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汗水:“我这样一心练剑,可以使我毫无杂念,但世人却说我不应该做这种事!”
“没有这回事,大家都很感激你呢!自从大人从坂本回到洛京以后,京师裏的盗贼已经减半,大家都很高兴!”大馆岩千代如此说。
大将军才把自己的木刀放下,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这个小道场上,伏在义辉的前面说:“报告!”
“哦,有什么事吗?”
“御所的御门前有二个人,他们有二个是年轻的武士!他们来到御所,站在御门前之后就停止不动了。当我出去看时,他就问我是不是将军的部下!”
“对啊!他们这么问是没错的!”大将军随便说。
“是的……但是不仅如此,他们接着又说假如我是将军的部下,就请我来跟将军禀告!”
“嗯!他要你来说什么呢?”
“喔……他们说,是要来求见大将军,就说,有好看的东西献给大将军。”
“哦,他们是什么人啊?”
“他们是易木家的人!”
“哦,是易木家的人啊,也许是为我送上新鱼呢!”大将军笑了起来:“好,叫他们进来,哦,你们就散去吧!”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