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峰期盼着宝葫芦能给予回应。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脑海中的宝葫芦正一胀一缩地蠕动着。
其实,宝葫芦位居在他的祖窍之中,每当宝葫芦吞吐一次,就带动了柳峰全身先天之气的运转。
每隔一段时间,祖窍之中就会多了一丝先天之气,如丝如缕,被宝葫芦吸入。
先天之气,亦被称作元始祖气,是生命的根本源泉。
人自出生后,由先天转为后天,体内便不再会自然生成先天之气。
宝葫芦实乃是一件天地异宝。
在柳峰还是胎儿状态时,宝葫芦便已引动母胎中的先天之气运转。
甚至,在柳峰出生后,宝葫芦仍继续导引先天之气在他的体内循环生长,这一切玄妙至极。
不过由于宝葫芦的引导和吸收,柳峰体内的先天之气纷纷汇聚向祖窍。
这一过程,使得柳峰的脑部异常发达,精神力强于常人。
可遗憾的是,他的四肢却由于缺乏先天之气的滋养而发育不全,导致残废。
正应了那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柳峰并未意识到,自己重生瘫痪全是拜宝葫芦所赐。
他决定要努力地活下去,要挽回上辈子所有的遗憾和不甘。
哪怕这一辈子只能躺在轮椅上度过,他也要活得有尊严、有价值。
当下,他最紧要的任务是先活下来。
为了减少家人对自己的厌弃,柳峰适当地表现出自己聪明和可爱的一面。
他明白,如果不积极表现,他很可能无法在这个家中活过满月。
柳峰不敢保证,如果自己既瘫又傻,贺群芳还能坚持把自己抚养成人吗?
幸运的是,柳峰拥有一双明亮灵动的大眼睛,仿佛能够说话一般,深得贺群芳的喜爱。
她每天抱着柳峰,细心呵护,几乎不离手。与爷爷奶奶不同,她从未有过放弃柳峰的念头。
偶尔,柳峰会听到奶奶私下里劝说柳长青要放弃他,这让他的内心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冬月廿三,柳峰满月,但是他瘦弱的手脚仍然难以动弹。
没过多久,村子里传出了闲言碎语:“柳长青家的小孩,手脚有问题。他媳妇非要养一个瘫子,这等以后长大了,看她如何是好!”
这些话,传到了贺群芳耳边。
柳峰观察到,贺群芳本来青春靓丽的脸上,忽然就笼罩着一层难以消散的忧愁。
自此以后,她极少再将柳峰抱到众人面前。
只有在独自与柳峰相处,听着儿子咿咿呀呀的回应时,她的脸上才会绽放出短暂的笑颜。
在家中,贺群芳常常对柳长青说:“长青,你看你儿子多么乖巧,不哭不闹,还没尿床过!”
当前,柳峰只能做到这些。
在山村的日子中,生活如同每日的晨曦与黄昏,忙碌而充满艰辛。
翻地,播种、插秧、割谷、种菜、锄草……
每一项劳作,都浸透着汗水与辛劳。
无论做什么,贺群芳都会带着柳峰在身边。
她不放心将儿子交给婆婆照顾,尽管带一个行动不便的孩子,在田间地头干活会更辛苦。
为了全心全意地照顾柳峰,她将年幼的柳月暂时送到娘家寄养。
有时,她把柳峰抱在怀里,有时驼在背上,有时放在田间地头的树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