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回话,就说朕自有打算,苏婉清如今昏迷,命都没了半条,翻不起什么花浪。“
“再说,朕能挂她一次,就能挂她两次,她的靠山,三年前都死光了,现在谁还能帮她。”
南宫逸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是稳操胜券的笃定,还是胜券在握的从容。
好像都不是。
苏婉清总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一定能超过她,当一个心怀天下的明君。
是啊,他确实很聪明,他用她教他的,取代她、凌驾她,却征服不了她。
走出偏殿,南宫逸不由自主的突然想看看她,自从那日把她带回来,他一次都没有看过,每天倒是会派人过去问断气了没有。
寝殿里,苏婉清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祥和,四肢冰凉,只有胸口那丝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相比于寝殿里的安静,寝殿外可谓是热闹非凡,太医、名医、隐居士挤了一屋,更甚还有江湖里叫的上名号的赤脚大夫。
众人七嘴八舌,唾沫星子横飞,看的外头侍卫,是虎视眈眈。
为啥会有侍卫?
因为这些人虽都是大夫,也的确是有真材实料,可把天才聚一块,尤其是天赋异禀的能人,身上那股子自傲,就忍不住攀比。
太医看不上名医,名医嘲笑隐居,隐居更是不屑与二者争辩,可江湖上的人就不同了,他们平等的瞧不起在场,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骨子里都透着自信的痞气。
“鹿茸放多少?你跟我说鹿茸放多少?人家鹿茸是补强壮剂的,你下这么多,你是下给皇上喝,还是给帝下喝。”
这头两太医还没吵完,那头就又吵起来了。
“这一锅啥玩意!你这是饿了,煮粥喝呢!”
“这是燕窝!燕窝!懂不懂啊,土鳖。”
“切,我确实不懂,这年头厨子还能当大夫了。你这一锅又是冬枣、又是人参的,还加了这么多燕窝,怎么不再放点大米,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十全齁嗓粥,喝一碗顶一天。”
突然,殿内一位文邹邹的白发老头,抄起拐棍就朝一年轻小伙砸去,嘴里骂人的话语铿锵有力,把一旁陪同的孙儿都惊呆了。
这还是他那温声细语的爷爷吗?暴躁起来,怎么比他爹还恐怖。
“小兔崽子你方才说什么?你师从何门、何派?你师傅是谁?叫什么名讳?”
好一个恐怖四连问。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专研些歪门邪道,身为医者,你这样就是不顾病人生死,同刽子手有何义。”
年轻小伙梗着脖子,辩解道:“喝草木灰怎么啦,反正你们也研究不出个方子,还不如试试我这偏方。”
“医界败类!”
白发老头拖着瘦弱的身子,动作迟缓的追赶年轻小伙,气的脸的红了。孙儿怕他爷真被气撅过去,赶忙去拦。
殿内一时好不热闹。
太监掐着嗓子,冲里头喊道:“皇上驾到!”
哐当!——
一阵手忙脚乱,瓶瓶罐罐滚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