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晏微掀车帘,对驾车的阿鹿道,“阿鹿,走清台巷。”
清台巷里有护国将军府。
胞妹婉仪嫁的是时煜的五皇兄,景王,婚后随他居住封地,母亲病重,婉仪不放心,亲自前来京城将母亲接去了景王封地。
大夫人生的几个姐姐,与他们关系不亲近,除了大姐嫁在京城,其余三个姐姐都跟着祖母回了祖籍成家。
如今,这护国将军府只剩几个看家的下人。
卫清晏没让马车停,只透过帘缝远远看着。
整个将军府,除了父母及母亲身边的秋嬷嬷,还有她带回家的阿布,无人知晓她是女儿身。
秋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对母亲忠心耿耿。
“皇帝虽知你是女子,但君心难测,自古君王最怕武将拥兵自重。
若秘密暴露,文武百官威逼皇帝判我卫家一个欺君之罪,皇帝会不会顺势而为很难说。”
这些话母亲时常耳提面命,并严厉要求她谨慎守好自己的身份。
卫清晏又将自己扮作男儿的十八年细细捋了一遍,有没有可能是自己不经意间暴露了。
正想的入神,马儿嘶鸣声传来,她眼神陡然一厉,抱着笑笑跳出了马车。
“实在对不住,马儿突然狂,你们没事吧?”冬藏满脸歉意。
卫清晏看了眼被惊醒但还算镇定的笑笑,又看了眼倒地的马,这才转向冬藏,“你这马并非寻常马匹,怎会突然狂?”
“姑娘见谅,原因我尚未查明,但此事不是第一次,只是抱歉牵累了姑娘。”
他看了眼杜府被撞的散架的马车,从怀里掏出银票,“姑娘这马车怕是要好好修缮一番,这是我们的赔偿,还请收下。”
听他这话的意思,先前就有过此类事情,京城谁敢对容王的马下手?
卫清晏狐疑的看向阿鹿。
阿鹿朝她轻轻点头。
卫清晏眉头微蹙,时煜如今的境况这般不好?
冬藏好似这时才看到阿鹿,喜道,“阿鹿?怎的是你?那这姑娘是?”
两家主子先前没少接触,阿鹿和冬藏自然也是熟悉的,想到侯爷的交代,他回道,“这是我们家小姐,侯爷嫡亲的妹妹。”
安远侯有个走丢的妹妹,在京城不是秘密。
冬藏闻言,再度拱手行礼,并自报家门,“容王府冬藏见过杜姑娘,实在冒犯,还请见谅,姑娘若不嫌弃,我们可送姑娘一程。”
大魏风气还算开放,事出有因,又有阿鹿和笑笑在,冬藏这般邀请也不算唐突。
卫清晏转眸看向容王府的马车。
车里头的人好似是听了这话,也掀了帘子看过来,微怔后,“你寻亲寻的是杜学义?”
时煜这怔愣不是装的,第一次相逢是夜里,刚刚在雅间他全程闭着眼,这算是他第一次看卫清晏穿女装。
腰杆挺直,不似寻常女子的柔美,反而有种翩翩少年郎的硬朗,可又五官精致,小巧脸庞肌肤如玉,柔和了她的硬朗。
再加上干净出尘的气质……
时煜至今记得为她缝合尸身,现她是女子时的震惊和痛彻心扉,原来她做女子打扮……竟这般好看。
“是。”卫清晏亦看向他,那日在温泉她说自己来京寻亲。
“王爷和杜姑娘竟也是相识的?”冬藏一笑,“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时煜淡淡睨了他一眼,让他制造相遇的机会,却没想他察觉有人对马下药,直接将计就计,用撞车这样危险的法子。
好在她没事,他看向她,“我同你兄长是旧交,上来,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