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太了解了,江澄是那种比自己懒了十倍,油瓶倒了也不带扶的人,只是不知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不带着弟子们训练,竟扮起庖丁来。
或许江宗主只是突然想吃莲子而已,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是问正事要紧。得了蓝忘机这个眼神暗示,魏无羡便也不再纠结,学江澄拿过一支莲蓬剥,边剥边问他:“江澄,甘泉一带,你是不是带人去过?”
“甘泉?”江澄手上不停,正拿了一支竹签子剔莲心,头也不抬道,“不记得了,大概去过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剥莲子这种事看着简单,真正上手才知道也不容易,魏无羡才剥了两颗就将其中一颗外皮弄破了,看得江澄恨不能拿莲蓬打他的手:“哎哎哎,你放下你放下,不会剥就别糟蹋我的东西啊,我剥来有用的。”
他两个大概是互怼惯了,魏无羡被嫌弃了也不恼,瞅准了机会抢了江澄碗里一把剥好的莲子便往嘴里送:“就不放!我不会剥,我会吃,你奈我何?”
这下惹急了江澄,几乎是从矮榻上跳起来的,一手圈了魏无羡脖子,一手就要去掰他的嘴:“你……你给我吐出来!”
一个非要让他吐出来,一个较劲抓紧时间嚼个不停,两个大男人,还像小时候似的,毫无章法扭打在一起,一点面子也不顾。
可都看得出他两个是玩闹,别说他两个,蓝忘机也淡定得很,就那么冷眼看着,甚至还含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若不是云荷露及时赶来,不知两个人要闹到几时。
“阿澄?”先前江澄赴宴时着急回家,就是因为云荷露有孕,许久不见,她已经有些显怀,穿着宽松的家常衣服,松松挽着发髻,看上去比先前更温婉了些,一见这场面,顾不得自己行动不便,急匆匆便要先来拉开他们,“阿澄,怎么打起来了?你们……”
还是蓝忘机拿剑柄拦了她一下,拱手见了一礼,示意她不用管。
果然,江澄一听见妻子的声音,哪里还顾得上魏无羡,将自己衣襟从魏无羡手里扯出来便一骨碌爬起身,急着问云荷露:“荷儿,你怎么起来了?校场风大,大夫说你受不得风,快,我送你回去。”
云荷露顾不得替他拍拍身上沾的土,一脸担忧问:“你和公子?”
江澄已经从后面赶来的小丫头手里接过大氅替她披上,笑着解释道:“我们闹着玩呢,从小就这样长大的,没事儿啊,别担心。”
见魏无羡也一脸嬉笑,再联系蓝忘机的云淡风轻,云荷露这才信了,放心点点头:“就算是闹着玩儿,也不该像个孩子似的,叫弟子们看见,岂不是要笑话你们。”
可怜往日威风凛凛的江宗主,在爱妻面前,立刻温顺得如同一只猫,不光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连声音都甜腻起来:“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大夫说你心神不宁,须得用些清心降噪的东西,咱们云梦别的没有,莲子多得是,待我剥好了,给你煮莲子绿豆羹喝。”
云荷露脸上立刻露出羞赧之色,不好意思道:“公子和含光君来了,你也该紧着他们,别失了待客之道。我什么时候喝都不打紧,再说还有陈嫂,交由厨房去做就好,都是一样的。”
这还真不一样,连蓝忘机那样的万年冰山脸,魏无羡要吃什么喝什么他都亲力亲为,何况自己?只这一点江澄就觉不一样,自己的人自己宠,再怎么也不能输给蓝忘机,蹙眉瞥了眼这两个不速之客,江澄更觉他两个来得不是时候,耽误了自己大事,一脸认真冲妻子说道:“当然不一样……你就别管了,回去躺着,这里有我。”
作者有话:直男疼老婆
藏匿2
魏无羡是真觉得江澄不一样了,以前动不动就要打断谁的腿,和自己打架也是平常事,如今成了亲,竟也学会体贴入微起来,不止对云荷露言听计从,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当然这也分人,目送小丫头们将云荷露送回内堂,江宗主便又变回了那个对谁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江宗主。
故意在魏无羡跟前使劲拍拍身上的土,江澄蹙眉盯着他问:“你们来到底是做什么?赶紧说完,我还有事。”
两人从小就是这样,架打完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魏无羡大喇喇坐下,干脆将江澄剥好的那一小碗都端过来吃,十分的有恃无恐:“就问你什么时候去的甘泉?那些温家人的魂魄是不是你帮忙收起来的?”
“甘泉?”江澄快嫌弃死他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重新采莲蓬重新晒,将那一堆莲蓬全都推到他面前,蹙眉问道,“什么甘泉?什么温家人?”
魏无羡乐得如此,照单全收往自己跟前一揽,吃得满嘴都是,含含糊糊道:“就是温宁族中的一些人,还有些平常百姓的魂魄,我发现被封在一个盒子里,盒子上有江氏的家徽。”
玄门众家都有自己的家族谱系,家徽这种东西更是一个家族在外头的证明,除了本家人,一般人轻易不敢造假,所以魏无羡才敢如此笃定这件事就是江澄做的。
不过江宗主自己记性就没这么好了,眉头皱成个疙瘩,越听越迷茫:“温宁族中?你是不知道我与温家人的恩怨吗?我会这么好心帮他们?还有家徽?在哪呢,拿来我看。”
魏无羡还真带着,转头示意蓝忘机一眼,那黑漆漆木匣子便被蓝忘机直愣愣抛到江澄面前。
“看看……”魏无羡吃饱了,拍拍手上沾染的汁水,下一刻就要往自己衣襟上擦,幸好被蓝忘机及时拦住,递了帕子过来。被人时时惦记着的感觉好得不得了,乐得魏无羡很是得寸进尺,与蓝忘机眉来眼去好几下,才白了江澄一眼道,“看清了吗?云梦的家徽我还不至于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