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说的不对。”
——这时,空中有人说话。
轲比能惊异,抬头看去,还是那条大眼大尾大鳍的鱼。他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连连叫着钦神帅。
叟索季哈倒是从容,她翻身下马,就那么站着,接上轲比能的话,问,“钦神帅,还有不姓‘慕容’的咱们的人?”
鱼克格钦游向叟索季哈,对她和轲比能两人说,“有啊。尤其猃狁人和白狄人,他们姓氏复杂,有的很珍视自己的姓氏,人种上也没有混杂,保持人家人种的纯洁性,所以不愿意改姓。你们先祖鲜北也没有强求,听之任之,没有干涉他们姓什么,你能说他们跟你们不是‘同根生’吗?”
轲比能跪伏在地上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鱼克格钦问,“钦神帅,你是说,占有咱们祖城的弥加和阙机也是咱们一祖同生的人了?”
鱼克格钦游动着身子,说,“是啊,是啊,你们是一个祖宗。”
轲比能又问,“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同战互戮了?”
“是,”鱼克格钦说,“曹植诗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还能如那曹丕一样的家贼独夫吗?”
轲比能说,“那曹丕现在就组织兵马围剿我们,我们投奔何地驱害避险呢?”
又说到要害处了,鱼克格钦化一道白气,倏然而去。
轲比能站了起来,对叟索季哈说,“又是天机?”
叟索季哈点了一下头,没有说出话。
这时轲比能才现叟索季哈刚才没有跪鱼克格钦,他鸡皮着脸说,“你刚才就这么站着跟钦神帅说话?”
叟索季哈说,“我站着咋啦,一说到褃劲儿(关键地方。塞北草原人语,后成为东北方言)上,它就跑了,我还跪它有啥用?”
轲比能想火儿,但一想叟索季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转为叹了一口气,说,“它是神呀……”
叟索季哈说,“是神就应该侃侃快快的,它怕啥,还吞吞吐吐的?”
“它不是它怕,”轲比能说,“它是怕咱们怕,泄露了天机,怕咱们受不了。”
叟索季哈喃喃着,“咱们有什么受不了的呢?”
轲比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呆站在那里,看得出来,他的心里翻江倒海的。良久,他说,“弥加、阙机要和咱们同族同宗,还真不能打了呢,要是打,那是‘本是同根生’啊,先祖都不能允许咱们哪,可是,不夺回‘鲜北城’,我们住到哪里去呢?不像曹丕,可是,是曹丕逼着我们哪……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过了很长时间,叟索季哈对轲比能说,“主帅,我有一个主意,不知你同不同意?”
“什么主意?”轲比能问。
叟索季哈盯住轲比能的眼神,说,“咱们赶着这些车,到弥加——鲜北城去。”
轲比能眼睛一亮,说,“你是说?”
“对。”叟索季哈说:
“咱们把这些财宝拉回去,放到哪里?你势必随着全族一起迁移,或者到军师所说的高阙,赵路建的那座石头城。
“那座城能不能容得下咱们全族的人,咱且不去说,要是咱们把这些东西拉回平刚正赶上曹丕大军来到,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是咱们劫掠他们五十城所得,他们能不拼命夺回?
“就算他们不那么正好碰上,而是知道咱们把财宝拉到了高阙——石头城,他们千里奔袭,也要去夺回这些财宝啊。这些财宝是咱们摞祸的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