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家弟弟的声音,扶少阳面色稍霁,抬头看着他道:“傻孩子呢,以后可千万要多留个心眼,别谁的话都信,‘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不知道他脑子有没有打其他算盘,万一把你拐出去卖了呢?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
(⊙o⊙)…
把他卖了?怎么大家都将他视作是好骗的小孩子?他好歹十八岁了……十八岁了!!!
有没有人知道18岁是个什么概念?!!!!
而且,他竟然当着人家说这个话?这样好吗?好歹也算是自家人吧?
陶小树嘟嘴有些不高兴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我好歹18岁了……都成年了……好坏是非我怎么会分不出来?”
“可是……”扶少阳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算你已经18岁了,哥哥还是会担心你啊”。
“但是,清宇哥哥是自家人啊,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他人很好的,我很喜欢他。”
“额……这个……”
“反正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你就不要再怪他了,让他起来吧。”
见着自家弟弟如此,扶少阳转头看了地上的扶清宇良久后才张嘴缓缓道:“看在我弟弟的面上,今日我就不和你一个小辈计较了,起来吧。”
“谢老祖宗。”
然后,扶少阳便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今晚这儿有我和小七在,就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去忙你的吧”。
老祖宗的话,素来没人敢忤逆,扶清宇看了眼他怀里的陶小树后,便道:“既然这样,那清宇就不打扰老祖宗和曈曈叙旧了,先行告辞。”
“等等。”
正要离开的人步子一顿,转头看向扶少阳道:“老祖宗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代我跟你爷爷说声,有些事情,该停手就停手,别到时候遭了天谴怪我这个当长辈的没提醒他。”
病房的氛围,有一瞬的沉寂。
扶清宇沉默了片刻,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老祖宗放心,清宇一定会转告到位。”
待再也听不到扶清宇的脚步声后,陶小树才小心翼翼地看着扶少阳问道:“哥哥,你刚才说的遭天谴,是什么意思?”
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扶少阳一直眉头紧缩,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他道:“没什么,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哥哥不想你掺和进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陶小树自然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压下心中疑问,讪讪点头。
一时间,室内氛围再次陷入沉寂。
倒是乖乖坐在旁边沙发上的狐七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陶小树道:“对了,我听他们说二公子你想去鬼界旅游?”
“嗯,对啊。”
陶小树才不会告诉他,他是想打着旅游的幌子去看均叔的。
都这么多天了,均叔不来看他,他自己不会主动去看他啊?
狐七看了眼自家主子的方向,小心翼翼问道:“那……二公子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鬼王殿下呢?”
陶小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要啊,毕竟他也照顾了我这么久,我去他的地盘却不和他打招呼,会显得我很不礼貌的”。
他一说完,便听到扶少阳赞同的声音,“少云说的在理,毕竟鬼王殿下代我照顾了你这么久,若无他的相助,就无你我兄弟今日的团聚,如此大恩大德,我们不亲自登门道谢一番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哥哥你的意思是……”
“嗯,这次哥哥陪你一起去。”
“可是……你的身子……”陶小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那明显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这样羸弱?他能跟着一起去吗?
“少云放心,哥哥没事儿,虽说身子废了些,但我这灵体却是好的,如此,我也顺便跟着去散散心,免得日日拘束在这具残躯上没有自由,荒废时日。”
见他如此,陶小树便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出发日期和行程后,扶少阳又喋喋不休地拉着他说了些有的没的,眼看墙上时钟的指针快指向11点了,在狐七的一再催促下,扶少阳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已是回了本体的陶小树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眼里一片迷茫。
均叔,他们好像都不像是坏人,你说我该相信谁啊?
半夜时分,四处静谧无声,整个医院的人都已陷入一片熟睡之中。
陶小树所待的高级病房中,突然有反卷如爪的红色花瓣凭空出现,在昏暗的壁灯下显得诡异又妖冶,花瓣慢悠悠在空中盘旋,渐渐聚集,然后慢慢凝实为一红衣如火的男子。
男子将整个病房打量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房间一角的挂衣架上,那上面,正挂着下午扶清宇走时没来得及带走的银灰色西服外套。
万千红色花瓣再次在空中破碎,适才还在陶小树床边的人,眨眼之间就到了挂衣架前,停留了片刻后,才抬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衣服一角。
当他将脸埋入那带着熟悉气味的衣服时,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思念和压抑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瞬间喷薄而出。
眼泪一滴滴地从男人的脸上流落而下,他就那样又是哭又是笑地抱着扶清宇的衣服,仿佛劫后余生一般,不断地重复说着:“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
陶小树因为身上不舒服,本来睡得比较浅,迷迷糊糊中听到房间中似有隐隐的哭泣声,一睁开眼睛,恍惚间就见到床尾处不知何时站了……一身穿红衣的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