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没有回答,只低头看着怀中的陶小树道:“宝宝觉得如何?”
此时的陶小树哪里再敢吵着要做人,点了点头,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鬼王看着秦广王道:“既然宝宝无异议,那就依真君所言吧,此后,宝宝所有事宜由忘川古槐均负责,他若行止再有差错不妥,责任全在我,不关他半点干系。”
除陶小树之外的一众鬼听得额头黑线直冒,大佬您就直说陶小树以后有你罩着不就是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以为他们是陶小树那样的小娃娃听不懂话中话?
陶小树一脸的感动,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哭道:“谢谢均叔,我……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不会给你惹麻烦”。
“无妨,宝宝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均叔在,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听着这话,众鬼默,说好的管教呢?虽然大家都是走走过场,但大佬您也不能这样前后矛盾,自打脸吧?
此时终于俘获自家宝贝一点芳心的大佬心情好得不得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在猜测什么?他一心想回家去过与自家宝贝的二人世界,见宝贝心事已了便迫不及待地与秦广王道:“那在下就不打扰真君处理公务了,宝宝现在刚回来,魂魄不稳,离不得本体太久,我就先带他回家了,真君大恩,在下改日必报。”
秦广赶紧客套道:“哪里哪里,小事一桩,尊上无需挂怀,您能光临蔽殿,我等才是荣幸不已啊,哪里再敢邀功?”
然后,他看了看魂魄已是有些虚弱的陶小树,又道:“既是小公子身体有恙,小王也就不多留尊上了,还望尊上和小公子改日得空能光临寒舍小叙,小王和犬子必扫榻相迎。”
鬼王点了点头,“多谢,改日曈曈若愿意,在下定携帖拜访贵府道谢,如此,就先行告辞了”。
“告辞。”
站在玄冥宫前目送那一大一小离开,秦广王一脸的开怀。
一旁的判官一脸的不解,“王,您这是……”
这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是个神马意思?
秦广王看了他一眼,“难得有机会与这样的大神搭上关系,本王不该高兴?”
“……”
判官亦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这忘川的鬼王到底是怎样的身份?明明榜上无名啊,为啥连老大都对他这般恭敬?
那厢,抱着陶小树往回走的鬼王比来时的脚程快了不少,看着怀中神情有些蔫蔫的娃娃,他不觉有些担心。
“宝宝,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陶小树摇了摇头,只觉得他的怀里有一种他渴望了好久都未曾得到过的温暖,让他舒服得想睡觉。
“宝宝想睡的话就先在均叔怀里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到家了。”
“嗯,好。”
家啊,他第一次知道,他还有个家,一个只属于他的不需要和别人分享的家。
陶小树睡了很舒服很舒服的一觉,睡梦中,他恍恍惚惚觉得有暖暖的光罩在自己身上,这些光似冬日午后的阳光,一点点驱走他身上的寒凉,然后又似水一样,透过他周身舒服惬意张开的毛孔,一寸寸游走在他的每一处脉络,洗涤去□□的疲惫,以及覆在灵魂的尘埃,让他通体舒畅,忍不住梦里都发出一阵阵的呢喃喟叹。
忘川河畔,彼岸花深处,不到半人高的小桃树抖着水润润的嫩绿枝叶,离它一丈开外的老槐树身上不断有冰蓝色的灵力,顺着粗壮的根茎慢慢地渡到它的身上。
不时有很是满足的“咿咿呀呀”软糯童音从小桃树身上发出,在安静的河畔听来格外清晰。
不远处的忘川河里,一个个孤魂野鬼小心地从血黄色的河水里探出脑袋来,看着那从老槐树身上流泻而出的冰蓝色灵力,眼里充满了贪婪的渴求,却是没有谁敢向前跨出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老槐树的方向突然传来奶娃娃的惊恐尖叫!河中的孤魂野鬼们一个不查,也是吓得纷纷躲进了水里,待好一会儿才又探出脑袋来,发现鬼王殿下脚边的小桃树不知是怎么了,整个树身似在风中凌乱,小叶片“哗啦啦”直响,就差把它那一身的嫩芽给抖落到地上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的陶小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棵树,差点骇尿?
以为自己又在做什么怪力乱神的噩梦,他努力想伸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掐一把,却是除了一阵叶子“哗啦啦”的乱响,他什么都不能做到。(ㄒoㄒ)~~
这不是真的吧?梦吧?醒醒呢?
“宝宝怎么了?”
一道熟悉的关怀声音在身旁响起。
“我怎么变成了……”陶小树以为是那个叫做古槐均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却是循声看去时,身边空荡荡一片,唯有他来时那棵足有十人合抱粗的参天巨大老槐树杵在自己面前,“额……”
人呢?
“宝宝,我在这里。”
声音还未落地,陶小树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那个男人毫无阻碍地从这棵老槐树里走了出来。
“……”
陶小树看呆了,来了鬼界一趟,他总算见识到,这个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最开始他以为他是眼花看错,这次他是真真真的……看到他从树里走出来的,不是错觉。
男人走到他的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轻轻地捋了捋他头上的叶子,看着他道:“宝宝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给均叔说,知道吗?”
陶小树不信邪地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果然被固定在了地上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