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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弟说的是?”
“太子啊。”贺景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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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万寿节为防止有小人行巫蛊之术都是在皇帝生辰前后三日内选择一日举行,因为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
紫宸殿中早早备足炭火,此刻众臣多数已经来到殿中,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或高谈阔论,或言古论今,或闲话家常,帝后都还没到殿中气氛已经是热火朝天。
贺景泠易了容貌跟在明王和王妃身后进殿,几人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众人躬身行礼纷纷让道,李珩衍漠然从左右人群中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将那只随身携带的洞箫放在桌案一侧,才淡漠开口:“都起来吧。”
贺景泠从进殿开始就一直垂着眼,李珩衍旁边的女子是明王妃宋景如,乃是当朝户部尚书宋进桓之女,也算是和贺景泠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圣德十年的时候就已经与他大哥已经定了亲,八年前原本两家约定年底大哥回京便完婚的。
他稳了稳心神不去看那面容姣好的女子,他让明王冒着风险带他进宫,不是为了找故人叙旧的。
人群中渐渐恢复了热闹,忽听见一道雄浑有力的笑声传来,贺景泠借着余光看去,只见一个高足有九尺且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站在一众武将之中格外显眼。
当年定北大将军贺从连贪赃枉法私自挪用军需,让数万将士在寒冬腊月也只能穿单衣薄甲,装备老旧损坏严重导致一场和北晋必胜的战争最终只能以惨败而归,种种罪行证据确凿,这才有了雷信上位的机会。
雷信是齐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如今大败北晋而归,是手握防卫京城玄铁营的正一品兵马大元帅,位高权重圣眷正浓,想要逢迎之人自然不在少数。
当年每每跟着父亲进宫参加宫宴,他们周围也围着这样一群人,当时贺景泠最烦的就是这种宫宴,这祈京城的皇亲贵胄挤在一处,来一个他要跪一次,等到正式开宴皇帝来了,人跪都跪饱了。他性子好动,不闹便罢,一闹就要给贺从连闹一个大的。
他的祖父是两朝帝师,父亲是定北大将军,他是幺子,生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到之处必是人人瞩目,从不曾想有朝一日也要扮作奴仆站在众人之后。
贺景泠的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他看见了一个人。
周围吵吵闹闹的声音再次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众人整齐划一的呼喝。
是皇后携后宫妃嫔到了。
贺景泠手脚冰凉,他慢慢随着众人一道跪下,没去看李珩衍警告的目光。倒是一旁的王妃宋景如注意到了他,有些疑惑地问:“今日跟在王爷身边的怎么不是云坤?”
李珩衍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他告假了。”
宋景如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忽地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妹妹。”
宋景如眼中顿时浮现出笑意来,起身看着来人:“哥哥。”
宋景章与宋景如一母同胞,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是祈京城有名的风流浪荡子,烟花柳巷的常驻客。
“这是玉芙蓉新出的胭脂,上次你不是说你没买到嘛,这次的哥哥给你买了两盒,怎么样喜欢吧!”
宋景章风流成性,学得一身拈花惹草的好本事,十分有眼力劲儿,此刻来见自己的亲妹妹,却把妹夫晾在一边,倒像是忘了。
贺景泠垂着眸,见李珩衍竟然没说什么,想来许是关系要好也不在意这些俗礼,便不在多想,
他移开目光随意一撇,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形微僵,李珩衍察觉他的异样,看了他一直:“怎么了?”
贺景泠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珍妃妹妹,你在看什么?”怜妃安如意年过四十,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一点也看不出有晋王那么大的儿子。
贺瑶华嘴角上扬:“方才隐约听到明王妃的哥哥说起什么玉芙蓉,想着我宫中的胭脂该用完了,什么时候出宫去买点。”
怜妃附和道:“祈京谁不知道玉芙蓉的胭脂是最时兴,刚好我宫里的也快要用完了,妹妹若是方便,也给姐姐捎上几盒,也好让我偷个懒了。”
贺瑶华微微一笑:“自当为姐姐效劳。”
“如今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有人往宫中带了,一些贱民用的腌臜玩意儿能好过宫中的东西,也值得你们这般讨好,到底是小家子气。”说话之人正是高愉高贵妃。
怜妃唇角笑意不减:“姐姐说的是,高家世代官宦,姐姐又是高家嫡女,用的什么自然是最好的。”
高贵妃睨了她一眼:“妹妹入宫多年,可别一把年纪还改不掉那小家子气的毛病。”
“母妃。”齐王李怀安过来拜见高贵妃,与他一同来的还有晋王李叔同,两兄弟相差不过半岁,皆是长相俊朗玉树临风的皇子,齐王为长,性格随了他的母亲张狂跋扈,明里暗里没少给出生不高的晋王找不痛快。
“瑛儿,你可来迟了。”见到儿子,高贵妃自然没空和几个嫔妃斗嘴,拉着李怀安嘘寒问暖。
晋王李叔同和他母妃怜妃一样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
李怀安拉过高贵妃:“母妃,儿臣是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
“什么事,莫不是下人没长眼又惹你生气了?”
李怀安左右看了看,觉得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附到高贵妃耳边说给她听。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看这方向,他们是一起从御书房过来的。贺景泠的眼睛不经意间和李长泽对视,又若无其事地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