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件事。”江户川乱步忽然接声道,“大概是五年前,横滨的游乐场发生了大规模的群体攻击事件,攻击者全部为游客,是最无辜的普通民众。”
太宰治点了点头,“那次事件引起了横滨各势力的注意,因为性质太过严重,人们对其的关注度将压力施加给了媒体,警方的调查没有确切的结果,最后异能特务科下场,军警也参与寻找事件的起因…然后……”
这本来是查到梦野久作身上便能停止的事。
但是就连太宰治也没有想到,那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让梦野久作受到刺激的人,是当年不死军团的一员——而那位因为与社会脱节又精神脆弱的中年男人在传播幸福和快乐的游乐场里干了半辈子的保洁,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泷泽生。
他向政府部门举报了泷泽生,称其为“逃兵”。
——这是“怨恨”。
因恶行种下的恶果。
同样从地狱回来,有人会庆幸且欣慰的祝福曾经的同伴,有人会将对异能力者,对死亡天使的怨恨施加在曾作出保护行为的泷泽生身上。
接受举报的高层对事件的经过重视了起来。
事实上他们本来已经打算放过这件事了。
他们当然对当场还清醒的人就行了采访,也研究了监控视频,中了“脑髓地狱”的人会看到心里最恐怖最难以接受的事情,从而胡言乱语,行为疯狂,那些作为证据来讲太牵强了,可偏偏有所谓“人证”出现了。
泷泽生参与了不死军团计划。
活着回来的士兵都被下了封口令,而他没有。
不止如此……
高位上的某个人冷汗津津。
不止如此,他还是那场不能为人知的实验的幸存者。
人造荒神是被允许的,而对人类是否有极限的研究是暗自进行的。
那是污点,是错误,是能被人类钉在耻辱柱的丑事!
“——所以泷泽被秘密解决了。”
说出这句话的太宰治,就像将自己的人格抽离了出来,只允许自己站在旁观的角度叙述一切。
可他记得……
中了脑髓地狱的碧眸青年在经历了僵硬,颤抖,与神经质的反抗之后,露出了悲伤至极的表情。
他也在混乱的初期做出了攻击的行为,脑髓地狱令他回想起了黑暗的过往,那一定是一个人最不想记起的情景,他的神色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迷茫和不解,随后,一点点的转化为不可置信与无法接受。
“森……?”
他喑哑的,用恍惚的语调念出了一个名字。、
可很快那个名字就被其他模糊不清的呓语覆盖,他唤了中也,唤了太宰,而这些只是能够辨别出来的音节。
太宰治亲眼看到他用领带勒住自己的嘴部,蜷缩在地上环抱住自己,胜雪的白发沾染了脏污,兀自清醒的,深陷在无边无际的噩梦里。
“泷泽!”
“泷泽!”
即使被呼唤也毫无反应。
即使深知眼前的一切是假的,他只是身处幻象之中。
可痛苦是真实的。
“……”
“啪嗒。”
门被打开的声音。
又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泷泽生状似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好了~!血止住了,所以我没什么事了。”
他的态度就好像那致命的伤口再次成了摆设,是他与众不同的标志罢了。
屋外的故事会也结束了,泷泽生一下子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不禁愣了愣。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们这样的话……”他抚着下巴斟酌了一下措辞,随后笑得轻快又揶揄,“会让我以为我们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认识了许久,且成为了好友呢。”
他们的眼神的确传达出了这份含义——泷泽生觉得他们似乎一下子就认识了自己,进入医务室前的陌生都在无形中抹去了。
太宰治支起下巴,看向泷泽生的眸子显得无比温润柔和,“说对了,他们大概被你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人格魅力?我忍痛的能力吗?”
“和与谢野医生是旧识的话,就相当于和他们也是旧识哦。”
“啊,那你们还挺随和的。”泷泽生总结道。
泷泽生其实有一项别人没有的能力,或者说特性,体质?
那被太宰治隐瞒了,说出来其实也并无用处。
明显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清洁的碧眸青年没有穿那件被血浸湿的外套,他理所当然的坐到了太宰治的身边,不在状况的环顾了下房间内的所有人。
“……所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需要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