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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2页)

晏在舒怔半秒,眼里?的懒散开始一点点凝起来?,想着?到底在哪里?跟这人打过交道呢。

对方却在这时朝她伸手:“晏小姐,幸会,我?是辛鸣。”

***

这圈子?真小。

兜兜转转都是熟人。

先前管煜说有个姓辛的朋友托他牵线搭桥,要买晏在舒的片子?,晏在舒没搭理,绕了一圈,这部片子?还是到了他手里?。

“这事儿管煜竟然没跟我?通气,”裴庭坐中间?,招呼着?开酒,挑了两支威士忌,用筷子?转着?杯里?的冰球,又叫服务生再泡一壶红茶来?,忙忙叨叨一串话后,又笑,“了不得,这就?是人家常常讲的缘分?了。”

晏在舒在桌下碰他一脚:“之前确实没有想把作品推到公众前的意?思?,所以跟管煜那儿也没松口。”

这么一句解释的话说出来?后,辛鸣倒是也不在意?,他接服务生端来?的托盘,抬手冲起茶来?,“好作品要讲时机的。”

“哟,你这手法可以啊。”裴庭把酒挪过去。

同时,一杯红茶擦着?玻璃冰杯,平稳地停在晏在舒跟前,茶汤清亮,茶香浓醇,她接过来?:“辛先生觉得奥灵冬日电影节是好时机吗?”

裴庭飞快看她一眼,心里?特埋汰,跟在后边解释:“她那意?思?是说,她一新人,没过往作品也没曝光度,该往哪个竞赛单元报。”

辛鸣往椅背一靠,这人虽然看着?花,但一双眼睛是挺亮挺清的,说:“主叙事的纪录片这几年不多见?,看你想走稳妥的路子?,还是想搏一把。”

“稳一稳。”

“搏一把。”

兄妹俩的声音同时响,裴庭横她一眼,“在这事儿上我?是你老板。”

“合伙人。”晏在舒纠正。

“合伙人,兼老板。”裴庭不输气势。

“行了行了,”辛鸣笑得微微弓背,“我?得先看看片子?,”话锋一转,“你还在读书?”

“大二?。”晏在舒答。

“学什?么?”

“物理。”

“物理要学明白,得花不少精力,听裴庭说你还有拍片子?的意?向,忙得过来??”

“忙不过来?,”晏在舒实话实说,“所以拍摄计划定在明年暑假。”

裴庭这时插一嘴:“题材方面有点问题,之后我?们再细聊。”

辛鸣摸到了点意?思?:“有争议?”

裴庭摆摆手,算是应了。

辛鸣反倒没那么重的顾虑,“有些话题你们不揭,就?没人敢揭了,”末了补一句,“也有不少评选人喜欢这类有争议的作品。”

之后服务生上了菜,三人说了些《Takeanap》母片和龙标之类的细节,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没聊太深,但辛鸣对晏在舒的兴趣是一直摆在明面上的,他性格开放,常年都在世界各地跑,当过一段时间?飞行员,还教过个把月潜水,跟晏在舒聊了很多天?南海北的内容,乃至于到饭局结束之后,裴庭都挺纳闷儿:“搞得跟公款带你玩儿一样。”

辛鸣刚走,兄妹俩站在酒店门口,裴庭敲了根烟,晏在舒淡淡落一眼,他就?连打火机也不敢摸,欲盖弥彰地接着?说。

“辛鸣吧,我?跟他认识挺多年,他家里?以前是干船业的,海市发家的,早些年搞船业的哪个不自己偷着?跑船,后来?据说被同行捅了刀子?,漏了把柄出来?。那会儿是孟非石管着?商会,几乎是联合海关分?署和出入境,还有其他船业大亨,杀鸡儆猴懂吧,就?这么把辛家杀出去了。但人到底是有点家底,脑子?也灵,在国外混起来?了,换了一套王法,也风生水起的,发展了这么五六十年,洗得干干净净,游子?开始思?归了。”

晏在舒消化着?这些消息:“辛鸣算是回?来?探路的?”

“他爹生得多,他又不服管,家里?生意?哪儿轮得上他。不瞒你说,我?第一次遇见?他,就?撞见?他被那种路边上扮惨骗钱的小姑娘坑,小姑娘骗完跑了,他也不气,蹲马路牙子?边一口口吃酱瓜,我?觉得这兄弟挺有意?思?,问他怎么不追,他说他那天?生日,人小姑娘给他唱了首歌,他觉得两百欧挺值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半年后我?俩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裴庭也好笑,“他说圣诞节才是他生日。”

晏在舒也笑。

“你说他不着?调吧,但人家电影方面确实靠谱,审美确实独到,是各个电影节的常驻评选人,”裴庭咬着?烟,“你知道行内有专门负责电影宣发的公司吗,电影节开始前就?开始天?天?逮着?这些评选人,该送电影周边送电影周边,该请吃饭请吃饭,都已经成套体?系了,你别拿劲儿知道吧,别犯你们那种没遭过社会毒打的牛劲儿,奥灵冬日电影节虽然不是内推机制,但有个人能带你进场,你才有上斗兽台的资格。”

晏在舒点一下脑袋:“知道,再考虑考虑。”

裴庭那边打电话给司机,晏在舒看着?他的侧脸,目光从他手背移到他贴耳的手机上,这会儿,脑子?才跟着?想起谈事期间?震过两次的手机,后知后觉翻出来?,滑屏。

两条未读消息明晃晃亮在屏幕上,从晏在舒眼底那层光膜里?映出来?。

指腹开始发烫。

点击屏幕的速度和力道都变了,她连消息都没看全,迅速切到通讯界面,噼里?啪啦按了一串数字,而后把手机搁耳朵边,在电话拨通前,指甲无意?识地扣住了指腹。

一道嘟声后,那边就?接了,听筒里?安安静静,只有一道缓慢低沉的呼吸,晏在舒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孟揭留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上周末,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我?要进实验室了,全封闭,5-7天?,出来?联系你。】

晏在舒没回?他那句话,但她在聊天?框里?发了一串图,有花房里?蔫掉的蔷薇,有一本俄文手作的封面,有她随手画的一幅画,有她连续两周满满当当的健身闭环,还有几句不冷不热的话,要么嫌他家居审美单调,要么说那天?去看的aliwong特别好,零零散散的,没有规律,有的在午夜,有的在清晨,有的在天?黑前的蓝调时刻,好像都是随手那么一发。

时隔近一周,这些零散的片段才被两条来?自对方的消息顶上去。

一条在一小时前:【我?落地了。】

另一条是十分?钟前:【定位给我?。】

一想到这个消失一周的人,此时此刻,可能就?在一个小时车程范围的某个地方,指腹上的温度就?开始往胸口烧,伴随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

“你到哪儿了?”一个深呼吸后,晏在舒先问,可没等他答,晏在舒抬手腕看了眼时间?,“回?过家了吗?孟爷爷今天?出院。”

“回?过,”孟揭周遭没有杂音,像在某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你还在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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