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听来?访的温家下?人说?,手术很成功,原本葛太医对他自个儿研制的麻沸散不?十分有?信心(因方子早就失传了),岂料温老爷子愣是一声不?吭纹丝不?动,由着他剖开皮肉仔仔细细剜去疮毒,后又敷上?拔毒生肌的药粉——便是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到这关口?往往也止不?住泪流满面,老爷子可真是条汉子!
徐宁听得忍俊不?禁,太公只是怕在女儿跟前?丢脸吧?先前?单方面冷战许久,怕是自个儿也有?些?下?不?来?台,若还让女儿见到自己?软弱狼狈模样,该如何?收场?他这一家之主可就当不?下?去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罢了,如今总算重归于?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算温太公对和亲一事仍有?微词,也不?好再借这桩拿乔,除非他拒不?接受葛太医诊治——又哪里舍得这条命呢?他还盼着长宁平安回来?见她爷爷呢。
料理好娘家琐碎,温贵妃方才安心回宫,又顺道来?王府探视儿媳。
见婆婆春风满面,徐宁便知道,她一定跟温家谈妥了——如此甚好,她还想美滋滋收两份礼金呢。
满月宴怎能不?来?呢?这可是光明正大宰客的机会。
徐宁含笑道:“如今该再无嫌隙了吧?”
作势要起身行礼,温妃忙按着她,坐月子还管那?些?虚把式作甚,老老实实养好身子比什么?都要紧。
她望着徐宁嗔道:“你这孩子,谁要你多事。”
显然已经猜到,永福宫那?些?小菜都是徐宁差人送的,但,若非家里告知她口?味,她也断乎想不?到此处。
徐宁知道婆婆明贬暗褒,欣然接纳:“娘娘尝着可还适口??”
温贵妃感慨,“菜式倒是一样,可到底与当初不?同了。”
譬如有?道赛螃蟹,用鸡蛋与鱼肉制成,口?感嫩滑,滋味可与真正的蟹肉媲美,因而得名,原是平民家庭吃不?起山珍海味的代替。徐宁还特意加了蜂蜜与砂糖调和,甘美无比。
可是边地哪里捕得到鲜鱼?往往是拿豆腐捣碎了代替,加点酱油就能下?饭了,儿媳妇虽然一番好意,可的的确确适得其反。
徐宁摸摸鼻子,这倒的确意想不?到,说?起来?她并?没吃过真正的苦,徐家虽非钟鸣鼎食之家,也从不?缺衣少食的,难怪贵妃觉着她为?赋新词强说?愁。
但,对徐宁一番心意温贵妃还是挺珍视的,“也难为?你赤胆忠肝替本宫着想,旁人就没这片心。”
这说?的自然是齐恒,还是独子呢,就任由她跟母家闹僵,也不?想点办法?哪怕着急一下?呢。
徐宁坦然腆着脸,并?非她不?为?自家夫君分辩,实在这人情?商堪忧呢,娘娘的话句句在理,哪点冤了他?
当然她不能陪婆婆骂儿子,遂及时转移话题,“娘娘,满月礼那?天您会来?罢?”
少了这位贵宾,总归是不够排场。
温贵妃道:“自然。”
如今跟娘家都冰释前嫌了,还有?什么?可忌讳,至于?吃斋,她才不?愿吃斋呢,谁甘心回到以前?苦日子去?
“沣儿呢?抱来让本宫瞧瞧。”
温贵妃是不?会跟着唤阿笨小名的,她的孙子理应聪明伶俐。
徐宁让乳母将孩子取来?,温贵妃搂在怀里爱不?释手,“果真跟恒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徐宁恍然,原来?齐恒以前?也长得不?好看呀,那?她就放心了。
此趟身无长物,温贵妃干脆解下?一个赤金盘螭璎珞圈给阿笨挂在脖子上?,大大的一个圆,套在上?头未免太宽松了点,“回头让工匠改一改,收收紧。”
徐宁答应着,多的部分正好再打一对手镯——给自己?带。
反正她还得养阿笨十几年,先揩点油也无妨嘛,徐宁心安理得占儿子的便宜。
温家事毕,日子也已定好了,徐宁让姜管事将请帖挨家挨户分发出?去,确保万无一失。然而,总有?耐不?住性子的想提前?来?看看阿笨,譬如杨九儿罢,她自己?没孩子,看别人的孩子分外亲切,轻轻握住阿笨那?细小柔软的指尖时,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徐宁暗道大惊小怪,故意逗她,“这么?喜欢,干嘛不?自己?生个?”
心里很清楚,八字没一撇的事,男女主多半还没圆过房呢,甚至到结尾都看不?出?有?上?三垒的迹象——整部书都忙着谈情?说?爱去了,哪里有?闲工夫造人?
本是随口?一提,怎料杨九儿却扭扭捏捏告诉她,昨晚上?跟三皇子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
徐宁愕然,进展比她想象的要快呀,人不?可貌相,看来?男主不?是天生的性冷淡。
杨九儿却很苦恼,昨晚上?两人贪杯,多吃了几口?酒,迷迷糊糊的……她也不?知怎么?就走到那?一步了。根本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虽说?两人成婚已经大半年了,她还是没法将齐忻当成丈夫,起初相敬如宾,后来?倒是渐渐敞开心扉,也不?过多说?些?话,连知己?密友都谈不?上?,何?况郎情?妾意?
徐宁听着就觉得这姑娘口?嫌体正直,三皇子腿脚不?便,你若不?愿意直接推开就是,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入了港,可见心里还是默许的。
也难怪,杨九儿穿来?之前?是个傻子,杨家早当她是隐形人,何?嫔进了冷宫,上?头亦无婆母过问,两边的家长放任不?管,连小两口?暗生情?愫都懵然不?知。
既然已经擦枪走火了,徐宁觉得自己?作为?过来?人该指点一二?,若想要孩子,以后就好好相处;若暂时不?想,就另外做点别的功夫,别等事到临头才后悔。
杨娇儿今日并?非同她聊这些?,她压根还想不?到那?么?长远,身为?情?窦初开的少女,她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甚至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齐忻——为?了躲他,才特意跑到静王府来?。
徐宁避免使用喜不?喜欢这种过分深奥的字眼,只审慎问道:“昨晚上?,你可觉着舒坦?”
杨娇儿红着脸摇摇头,随即却又迟疑着点点头。她从来?没经历这等事,只感觉奇奇怪怪的,肯定谈不?上?舒服,但好像,她也没那?么?排斥?
原来?三皇子是个童男子呀,难怪功夫不?到家。徐宁按捺住挖到八卦的喜悦,正色道:“夫妇之间贵乎坦诚,你得将自己?的感受明确告诉他,这样,他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再有?下?回,好歹不?是摸着石头过河,熟能生巧,这档子事尤其得勤加练习方可获取欢愉。
杨娇儿怯怯道:“这样他会不?高兴吧?”
若自己?老实跟他说?了,她几乎可以想见齐忻的反应,多半臭着脸离开她的闺房——既然她不?喜欢,那?就无须打扰了。
徐宁耐心道:“你可以慢慢同他解释呀,如若他尊重你,必定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整本书男女主都在解决沟通不?良的问题,徐宁自觉看完都变恋爱大师了,作者或许在按头嗑她的绝美cp,可徐宁只觉得纯纯水字数之嫌,正常人哪有?这么?不?长嘴的!
杨娇儿臻首低垂,片刻后又弱弱抬起,“可是,我想让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