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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軒的後院裡有一池清泉,見陽水涼,入夜則暖,為梓菱每日的沐浴之所。
沐浴完回到寢房,她在圓桌旁停。下,拾起了放在桌上的那塊白色巾帕。
今日離開地府時,忘記還給他了。
梓菱目光落在虛里。
直到此時此刻,她都沒有搞明白,那小道士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為何會讓她覺得如此熟悉?
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在哪裡聞到過。
就像是,像是……與生俱來存在於她的五感之中的。
這世上,確實有許多事物是成對而生,天然相吸的,就似日月與陰陽。
所以,難不成她天生就是喜聞他身上那股味道,毫無緣由?
梓菱尤在懷疑人生之際,盈蕊端著木盤走了進來,她身為女君的仙侍,平日裡也得負責照拂女君的飲食起居。
盈蕊放下盛了白狐奶的銅盆,一面往裡頭倒蜜露,一面道:「女君,今日小狐狸鬧脾氣,沒擠出來多少奶,我就多兌了些露水。」
梓菱每晚都得用獸奶混著蜜露浸手,這是蓬萊仙子歷來的保養之法。
蓬萊仙子,從頭到腳都得是精緻的。
趁著梓菱浸手的功夫,盈蕊在房內收拾衣物,瞟見桌上那方沾了沙塵的巾帕,她問道:「女君,這帕子,是要拿去洗麼?」
梓菱轉頭望去,頓了頓,道:「不用了,本君自己來。」
語畢,她抬起一隻手,須臾後,只見一道細長的水流從窗外飛入,纏繞住巾帕帶到了空中,送至她面前,待水流散去後,帕子已經潔淨如。
草木天生有汲取大地水分的能力,故此這凝水術也成了蓬萊的獨門秘法。
梓菱將巾帕擱在一側,浸完獸奶後順帶用其擦乾了手。
見盈蕊已經鋪好了床,她來到床畔坐下。
雖是神仙,但在仙界跑了一天,還是會尤為疲乏的,她正打算就寢,可盈蕊又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
「女君,你說那雲道長,是不是對您一見鍾情呀?」小丫頭滿心滿眼皆是八卦。
梓菱脫鞋的動作頓住,只覺這丫頭當真是腦子裡缺根弦,居然有膽子主動挑起話題。
她沒好氣地戳了一下盈蕊的額頭,數落道:「你這小東西,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矜持啊?」
「他長得有如此好看麼?」
真真是給她蓬萊丟人。
盈蕊仿佛渾然不覺自己有何不妥,竟是極認真地點頭回應:「與真君不相上下!」
梓菱張了張唇,卻發現這話確實無法反駁,索性話鋒一轉,厲聲道:「你,把房裡的話本子全給本君交出來!」
「啊?」
盈蕊立時瞪大了眼睛,腦袋瓜飛快地轉了轉,明白了女君定是覺得她在外頭丟了蓬萊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