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代表唐嘉不关心。
也不代表烛朦不关心。
唐嘉做不到对烛朦这一世漠不关心,做不到置身事外,隐居于一片寂寥山林无人问津。
人鬼大战,苍生苦难,血泪成河,他做不到视若无睹。
于是烛朦一早醒来,就看见了床边上白色的衣服和面具。
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打量着那套衣服。
好像……是师父的那套啊?
袖边银纹似月,映着窗外的光,质地如云软如水柔,摸起来很舒服。
还有淡淡的梅花香。
他像是蛊住了,缓缓靠近,鼻尖还未触及怀抱里的衣物,房间门就被敲响了,吓得他一抖。
“换好衣服出来。”
那声音淡淡的,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烛朦心有余悸,只应了一声。
衣服意外的合身。
他和他师父差不多身量啊。烛朦想着,看着那剩下的白羽面具若有所思,拿着,并未戴上,就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身黑衣,带着黑鹰面具的唐嘉。
依旧冷。目光从烛朦身上毫不留恋地擦过,凝滞在另外不知名的某处。
“师父……”烛朦下意识低下了头。
手里的白羽面具被拿走,阴影投下,指腹擦过脸颊,明明是一瞬,他却觉得脸快烧了起来。面具妥帖得戴在了烛朦脸上。
“谢谢师傅。”
“走吧。”唐嘉只是甩袖转身,道。
烛朦没有多问,跟了上去。
步行至山脚,从葱绿的林间而过,一路无言,两人却都已经习惯。
烛朦才想起来,至今未见他师父的佩剑。但他也不敢问。
好像在漫无目的的飘荡,终于行至一处荒村,两人才歇脚。
没有人,没有炊烟,没有鸡鸣狗吠,田地杂草丛生,茅屋破落,墙壁生灰,蜘蛛肆意结网,网上的小飞虫还在苦苦抖动挣扎。
烛朦看着他师父随意挥手一清,坐下,踌躇着走了过去,却只是站着。
“怕脏?”
只是怕脏了这件衣服。
烛朦抿着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说话间,唐嘉的目光都不曾落到烛朦身上。
“我……”烛朦不知为何,下意识抬手想摸眼角下的红痕,却摸到了柔软的白羽,又放下了手。
他盘腿坐了下来,偷偷瞥了一眼他师父。
唐嘉只是阖眼,未曾顾及其他。
他第一次触及如此肆意的战争,如此荒芜的村庄,需要时间平复心情。
烛朦见状也打坐修行。
只是一天一夜,再睁眼,便和一双漂亮的狐貍眼对上了。
女子身姿妖娆,在结界外游走蹦跳,时而苦恼地皱眉,时而看着两人感兴趣地笑,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