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茹会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关心苏傅臣的衣食住行,会称赞和奖赏他的成绩,也会为了他做的错事而板下脸,无比严肃的纠正和警示。
没有人需要演戏演到这样的地步。
你必须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人选择善良的。
而苏零的出现,也毫无例外的,让苏傅臣觉得,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愿意回去的苏明公馆,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就像黑白的世界里被人泼进去了一桶颜料。
就在一切仿佛要朝着正常的方向展的时候。
林晓茹患上了抑郁症。
苏傅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温温柔柔笑出来的女人,被那些肮脏的流言折磨的日益消瘦,最后终日将自己锁进画室,变得再也不像一个正常人。
生活就像突然被一双大手,搅进了浑浊的泥潭。
最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将这一切全部终结。
苏零在父母的葬礼上,被人戳着脊梁骨声讨。而往后的每一天,都要被人冠上莫需要的罪名,任由她怎么辩解都无人替她开脱。
往日那个向来不怕天高,不知地厚,活得浓烈而又真实的苏零,头一次变得低迷而又一蹶不振起来。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许久,就像当年林晓茹将自己成日地关在画室里一样。
而往后的某一日,苏零突然让出了自己所有的股份,然后拎着行礼,从此以后消失在南市。
苏傅臣在苏零离开后的第一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去向。
但是苏傅臣没有派人拦下。
她生来自由,本来就不应该呆在这没有任何人气的苏明公馆。
只是可惜的是,当年留在那黑白世界里最后的一点颜色,终于也彻底的褪色了。
邵贵芳我这苏傅臣的手,泪声俱下的说“阿臣,那对母女原本就是不安好心,现在,只有外婆是全心全意的帮你的。”
苏傅臣抬头,看着邵贵芳的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呢
狂喜,得意,浑浊。
和当年自己望向林晓茹的眼睛时,让人感到无比平静柔和的情绪不同。
在看向邵贵芳的时候,他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心底里涌起的那股暴怒,宛若每一处器官都在叫嚣着,想去撕下面前这个女人虚与委蛇的面孔。
然后苏傅臣笑了声,垂下眼,无比顺从地说“好,谢谢外婆。”
他还不够强。
他必须要足够强。
一个充斥着死气的人,很容易被鲜活的生命所吸引。
沈子楚对于苏傅臣而言,到底算是怎样的概念呢
朋友在市中心开了一家清酒吧,于是天天微信上各种骚扰要苏傅臣,要他记得开业那天前去捧捧场。
苏傅臣原本没准备去,直到那天下午,朋友突然在朋友圈传了张照片
“求了位了不起的姐姐来撑场子照片”
图片上的女人是从远处拍的,然而即使相隔有些远,但是仍然能看出她的眉眼是十分精致好看的。最重要的是她整个人的气质,是混天然的优雅与妩媚,即使只是在那坐着,都忍不住吸引人的视线。
苏傅臣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谁。
沈子楚。
苏傅臣垂下眼,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然后不知怎么想的,掉了车头去了那家酒吧。
苏傅臣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热闹。
一个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男人正缠着一个驻场小姑娘不放,开始只是在她旁边问些露骨的话题,此刻已经有些不安分的上了手。
坐在不远处的沈子楚先是撑着下巴看热闹,见旁边没有人上前,于是她叹了口气,站起了身,走到一旁随手拿起一个空酒杯。她抬起手,将酒瓶在桌子上敲碎。
巨大的声响一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沈子楚手一抬,没有给他废话的时间,酒瓶的尖锐处径直的指向了男人的脖颈。
男人一怔,咽了口口水。
“酒醒了吗”沈子楚的声音带着些笑意,眯起眼睛,语气中却能感到几分冰冷,“骚扰小姑娘这件事可没有什么道德呀,那现在需要听我和你讲讲道理吗”
男人心中虽然忐忑,但却觉得面前的人毕竟是个女的,应该也只是吓唬人不会真的下手,于是他的语气中提起了几分胆量,“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
话还没说完,沈子楚却反手将尖锐贴紧了男人的脖子,她眯起眼笑了,“最好什么”
男人喉头艰难地一动,然后哑了声没有说话。
一旁的人见到沈子楚,连忙上头来劝“哎哎呀,我的沈大小姐,你这种身价的人何必屈尊来和这种人脾气呢”
“啊,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沈子楚歪着头,眯着眼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轻笑着点点头,尖锐更加贴近那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