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福半睁着眼,看见了门口的李引娣,看她那副窝囊的模样,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陡然升起。
“你杵那做什么?!蠢货,我不是让你去找boss和其他亡魂吗?赶紧滚!”
“我刚刚…好像撞鬼了,我怀疑,那只鬼…就是boss!”
赵有福闻言,腾的一下坐起,怀疑的目光落在李引娣身上,她忙开口:
“是真的!我刚才看见殷白好像背了个人要离开村子,我就想叫住他,没想到…没想到他背上出现了一个身子半透明的小孩!他…他当时还缝住了我的嘴,让我别说不该说的话!后来…他就从殷白的背上消失了…”
“殷白?”
赵有福皱了皱眉,面色阴沉了下去:“怎么又是他?你怎么老是跟我提起他?”
“你诓我吧?!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
李引娣慌乱摇头,她还没开口,赵有福就像神经质一般冲了过来,薅了她的头发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拳打脚踢。
“我让你调查其他亡魂和boss的信息,你一双眼睛整天放在那小白脸身上,还敢骗我…他妈的,boss都消失了我怎么找他?我看不如这样好了,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了整个村子的人,总之只要解决其他参与游戏的亡魂不就可以晋级了吗?!”
李引娣震惊的望向他:“地狱之主破例让你我一同晋级,我们可是夫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杀了我有什么好处!”
“我看你就烦,想吐,这个理由行不行!你知不知道自己就像个拖油瓶?”
赵有福的话像仿佛淬了毒,李引娣眼底已经有了泪,她第一次抬起头与赵有福对视,眼神执着:
“我是拖油瓶?这么多年以来,你不愿意做的事我帮你做,我一直都是你手里的那把刀,我想着夫妻一体,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连咱们的儿子…儿子都为了你死了,你现在说我是拖油瓶?”
“呵呵,你别忘了,当初你妈嫌你是赔钱货,只有我肯花钱把你娶回家,就为了这个,你也得听我的!”
“事到如今,我告诉你吧,当年儿子是我故意推出去替我挡灾的,我道上混的那么好,怎么能说死就死?”
赵有福眼神阴冷狠厉:
“儿子可以再生,但龙头的宝座,我必须稳坐。”
李引娣沉默了,赵有福也在这时松开了她的头发,长吁一口气,又躺回了塌上,背对着李引娣点起旱烟,同时不忘叮嘱:
“继续找,找不到的话,三天后,把我放在柜子里的百草枯拿出来,晚上倒进公用水井去,反正他们只是剧情的炮灰,死了就死了。”
李引娣呆滞的缓缓站起身,脑子里全是儿子死前的模样。
她唯一的儿子,被她的亲生爸爸哄骗当做人质,最后被对家威胁撕票,临死时,他还坚信父亲一定会来救自己。
可最后,却落得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那时,他的年纪和殷白一般大小,不过二十出头。
她的儿子,也是大学生啊…
李引娣嘴角抽搐了几下,想要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她呆滞的视线落在了墙上挂着的杀猪刀上。
那把杀猪刀上还凝固着血迹,刀刃参差不齐。
她沉默的伸出手,悄无声息的从墙上取下了那把杀猪刀,缓缓抬脚,一步步朝着赵有福走去。
从村口离开不过十分钟,殷白就在陆望的指引下看见了一处村落。
只是很奇怪,他们走的时候明明是晴天,殷白还看见日出,可是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天上便起了阴云,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周围不知何时也升起了浓雾,殷白有些不敢向前。
“怎么了?”
“陆望,要不,我就送你到这里…”
“不行的,我昨天,消失了一整夜,他们会打死我的…”
陆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殷白想要将他放下,他却紧紧揽着殷白的脖子不肯松手。
“哥哥,帮帮我吧…我真的,很害怕…”陆望声音哽咽。
殷白额上渐渐冒出冷汗,他愈发觉得陆望不对劲,不敢往村子里去。
“叮铃铃——”
浓雾中传来铃铛的声音,殷白浑身寒毛竖起,步子往后趔趄着,只见浓雾中渐渐出现一团影子,殷白定睛一看,那影子看起来是只驴,驴上边好像还坐了个人。
“爷爷…是爷爷的驴车…”
陆望伏在他背上低声说,他有些害怕,瑟缩了一下,果然如同陆望所说,浓雾中真的驶来了一辆驴车,上边正坐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正拿着赶驴的小鞭。
老人也注意到了殷白,看到殷白的那瞬间,老人浑浊的眼神里骤然亮起:“你是…你是隔壁村的殷老师!”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殷白背上,整个人表情先是一怔,满眼的不可思议,后来表情突然一变,凶狠的从驴车上下来,朝着陆望吼道:
“你死哪去了!给我滚下来!”
“哥哥,哥哥,快帮我!”
陆望当真害怕极了,整个人将头埋在了殷白的脖颈处,像个鸵鸟似的。
殷白有些发懵,但看着老人即将撸起袖子的动作,还是忙解释道:
“陆望昨天到我这来了,我教他读书写字,一不下心就过了时间,天太黑,我怕有危险,所以留他住了一夜,您别生气!”
听到殷白的解释,老人的表情立刻便又变了,和煦的说:
“真是麻烦您了,最近我们这四里八乡的都听说了您来支教的事,您有时间吗?到我家坐坐好吗?陆望给您添了麻烦…”
“不了不了,我把陆望送到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