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卢公子、卢姑娘,请吧。”周管家弯腰,说道。
卢令植带着阿鸢与卢蓉擦肩而过,往外走去。
卢鸢在走之前,忽得转身拉住卢蓉的手,热忱道:“姐姐,那我就先走了,等我过些日子来府里陪你。”
说罢,她又从手上脱下一个玉镯,戴在卢蓉纤细的手腕上,仔细打量,甚是满意。
她语气轻快,说道:“我瞧姐姐身上素净,这是兄长前些日子送我的玉镯,我便当作是见面礼,送给姐姐啦,还望莫要嫌弃才好。”
卢蓉衣袖随着她动作轻轻飘飞,举手投足间露出一节白,那碧色玉镯在手腕晃动,如同白花之间的一抹墨绿点缀。
成色一看就是上等,也确实很衬卢蓉。
“多谢阿鸢妹妹了。”出于礼节,卢蓉回礼道谢,只面上始终遮掩着什么。
少女笑了笑,随后摆摆手,蹦跳着跟在卢令植身后离开。
卢令植和卢鸢走后,谢凌风也起了身。
周管事连忙跟在他身后,两人从卢蓉身边走过,谢凌风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是径直走出了正厅。
周管事向卢蓉行了礼:“姑娘可以先坐坐,晚些时候我派人去收拾绣绮院。”
卢蓉似乎有些茫然,她就这样怔怔坐在座位上许久。
等整个厅里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人,她才缓缓回过了神……院外的风衔着青草香吹了进来,撩起她鬓边丝和肩上衣裳,有些冷。
这样的冷意,也让卢蓉从亲人相见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她缓缓回忆刚才卢令植的所言所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兄长今日来,并非为了悼念她,而是想要送卢鸢过来与谢凌风打个照面,为的是日后送卢鸢入府,给谢凌风为妾。
兄长在官场要一路往上走,需要谢府帮衬,因此需要一条纽带继续维系卢谢两家。
从前是她,而现在是卢鸢……
卢蓉无奈摇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
谢府大门外,卢家马夫已牵着马车候在门口。
卢鸢先一步上马车,在车上探头看着。
卢令植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给她一个安抚的目光,旋即转头朝门房道了谢,说了些场面客套话。
谢家门房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间不禁受宠若惊:心道不愧是世家大族,如此周到。
卢令植本也不是真的道谢,与门房说了几句后,忽得开口询问:“今日我在府上遇见了一位姓娇的姑娘,不知道她是何人?”
那门房也没什么心眼,便立刻道:“她呀,是谢二老爷的妾侍琴姨娘的亲戚,三四个月前入的府,原以为只是小住个七八日,却一直赖着不肯走,一心想攀高枝儿,常常去府上几位小爷面前晃悠,府上不少人都不太喜欢她。”
卢令植点点头,微睁眼,眸光晦暗不明:“听说你们公爷,似乎对她有些不同?”
刚才在厅上,谢凌风对旁人都兴致缺缺、冷漠疏远,唯独对卢蓉像是多出一分耐心来。却不知这是真,还是伪装出来演给旁人看的。
门房听后立刻摇了摇头:“没这回事,我们公爷忙得很,常常早出晚归,估计她连面都见不着。娇姑娘最喜欢的是我们二爷,她整日在二爷跟前蹦跶了,听说昨晚还闯了二爷的房。”
话说到这儿,似是觉得有所不妥,门房收了声。
卢令植更加疑惑:“你说的……二爷?是谢卿白?”
“对。”门房点点头。
卢令植怔住,他原以为那只是一个被谢凌风看中的人,怎的还牵扯到了谢府里的其他人?
他低眉思索,半晌过去,直到门房询问:“卢公子?”
他才回神,依旧端起平日里的温和笑容,抬手命身后的侍从给了门房一些碎银:“这点子心意请收下,给府上的人吃吃酒罢。”
门房浅浅推脱一阵,便收了进去。
随后卢令植上了马车。
马车内,卢鸢抱住卢令植胳膊,甜甜问道:“兄长,怎么了?怎的那么久才上车来?”
刚刚他们在外头交谈声音甚小,她也不便偷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卢令植看了眼车窗外渐渐远去的谢府大门,撇开头:“没什么。阿鸢,今日你见了谢凌风,觉得怎么样?”
卢鸢面红羞涩,用手帕捂着嘴,拨弄一缕丝:“自、自然是十分英武,谁家女子会不动心呢?只是……我觉得公爷不太爱说话,太冷了些。”
卢令植道:“谢兄面冷心热,你若能伺候好他,日后在谢府立足,有卢家助力,也有机会坐上主母之位。”
“嗯。”卢鸢羞着应下。
卢令植又换回温和笑容:“过些日子你便要入谢府的,回去后且准备准备,若有什么需要,告诉兄长便是。”
卢鸢没听出什么,继续缠住他的手臂,趴在他肩头,软乎乎说道:“兄长待阿鸢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