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我老家,大學畢業後就考了這裡的公務員回來了。」梁書航說:「你呢?我記得你好像讀了計算機系?」
「出差。」沈信單手插在口袋裡,「明天就走了,工作完成還有點時間就出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真好。」梁書航點頭,「你這戴著墨鏡,我剛才差點沒敢認。」
梁書航明顯是個內向話少的人,高中時不起眼,長大後也不太會說話,明明是他上來相認,卻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尷尬的站在原地。
他的眼睛看向地面,沈信也不負責緩解氣氛,任由空氣越來越僵硬。
最後還是梁書航開口了。
「碰到你後我想起了高中時的事情,那一次謝謝你。」
「誰讓我碰到了,沒辦法。」沈信回答:「這說明這件事和我有緣,我得插手。」
「這樣。」梁書航笑了一下,卻分不出是苦笑還是放鬆,「那我要先走了,還要回去工作。」
「再見。」
好像這次碰面只不過是和沈信說兩句話。
也差不多,沈信只不過偶爾來到這裡,以後他們在碰面的機會微乎其微。
想著沈信摘下墨鏡,他重看向離開的梁書航,幻覺在他身邊浮現,但這一次沈信瞳孔微微收縮。
他看到男人舉起手裡的凳子面容猙獰的狠狠地砸下來,木頭砸在人身上發出遲緩的聲音,皮肉瞬間變了顏色,女人蜷縮在牆角哭泣哀求,不過幾歲的孩子只能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嚎哭。
「別哭了!」
男人眼神兇狠的看著哭嚎的孩子,手中的凳子幾乎要往孩子身上砸,女人迅爬過去護在孩子身上,鮮血順著女人的額頭一滴滴落在孩子的臉上。
這是梁書航這輩子最痛苦永遠陷在泥沼里的回憶。
他挨盡了父親的打,回家永遠都是父親毆打母親的畫面,他想逃也逃不掉,母親會護著他,卻永遠不會帶他離開。
大學畢業後,梁書航被要求回家鄉考公務員,母親苦苦哀求他回來,說沒有他不行,如果沒有他在,自己會被打死的。
於是梁書航回來了,為了一直護著他的母親。
但是……
沈信看著梁書航的背影。
兩年後,在梁書航的一次出差里,男人再次對母親動了手,這一次他手中的凳子不慎砸錯了位置,在梁書航回來後女人已經搶救無效死亡,為了掩蓋男人說女人是急症死去,還草草的收斂燒成了灰。
但梁書航什麼都知道,他崩潰了,終於拿起了刀,親手為母親和他的童年復了仇。
最後一幕,是梁書航在監獄裡沉默的畫面。
「餵。」沈信喊了他一樣。
梁書航愣了一下,他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