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筠松道“张爷爷客气啦。我初次造访贵府,也没奉上点礼物,失礼的该是我。”
张行客套了几句,便问“易公子是南方人。”
杨筠松答道“我是岭南道,窦州府人。”
张行道“少年的时候,我是去过广州府的。南方天气炎热,饮食都喜甜的。你们那里的语言究竟奇怪,我呆了三年,竟连一句也听不懂。”
张行忽地想起一事,道“林古,你快去告诉你娘,客人是南方人,吃不得辣。要她弄得清淡点。”
张行看着杨筠松道“我似你这么大时,也是走遍天下,行遍神州。如今老了,只能待在家里等死啦!”言语中,充满无奈。
杨筠松只好说道“爷爷春秋正盛,来日方长。”心中实指望能安慰他一二。
张行收了感慨,道“易公子到扶州来,是想做葛布的买卖。”
杨筠松点头道“是的,我想选一批上好的绉布,拿到南方去卖,南方入夏后,一直到年末都是暑热。大家都中意葛布穿着清凉,去汗去湿。”
张行道“哦,你有这个打算。我拿些上好的来给你看看。”
张行说罢,进到里屋,从房中取出一绢布来交与杨筠松。
杨筠松伸手接过,但觉绉布入手柔软,布面光滑,还带着丝丝凉意。确实是块上等的葛布。
只是与沈香主撕下的那块葛布不同。
杨筠松想了想,道“这种葛布你这里还有多少!”
张行道“现货不多,我去看看才知道。”
张行说罢复又回到回屋,半响才出来,道“现货如今只剩二十一匹,易公子。”
杨筠松道“这些我全要了。”
杨筠松说罢,伸手入怀,掏出那块衣襟来,交给张行。“张爷爷,你这边可有这种葛布。”
张行伸手接过衣襟。衣襟早被杨筠松修剪,此时是块巴掌大小的布块。
张行拿了布块只看了一眼,便进到里屋拿出一绢布来,再和布块放在一起,比较起来。良久才道“这种布料叫做提花葛,如果老汉没看过眼的话,整个扶州只有我这能生产。易公子也喜欢这种葛布。”
杨筠松道“这是扶州的一个裁缝朋友给我的。他叮嘱我说,若在那里看到这种布料,就帮他带点回去。既然是你这生产的,就全给我吧!”
张行面露尴尬之色,道“易公子,你早二个月来倒是有的。如今全被官家买走了,只剩这么多。”说罢,将手上的那绢布扬了扬。
杨筠松面露惋惜的神色,道“你手中的这绢布我要了。”
吃过午饭,杨筠松叫张行报了价,然后要他们把总帐算了。
一会儿,张祖泉送上来一张帐单,说道“那个提花葛布太少了,我爷爷说送给你。绉布一共是二十一匹,每匹是十五两银子。一共是三百一十五两。零头就不要啦。易公子,你给三百两就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