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就算他死了,誰又會在意?
祈越將水泥託了托,重扛上肩頭,麻木地調動著酸痛的腿,將水泥運送到需要的地方。
就在他要折返回去繼續扛水泥時,包工頭突然叫了一聲:「祈越,你過來一下!」
祈越走過去,卻見到意料之外的人。
「喲,一天不見曬黑不少啊。」精緻的少年笑了一聲,摘下墨鏡,眉梢微微挑起。
祈越:「……有事?」
「你這孩子,怎麼和咱們老闆說話呢!」包工頭不贊同地看了一眼祈越,搓著手朝池願討好地笑笑,「老闆您別介意,這孩子是臨時工,不懂規矩。」
「我知道。」池願走上前,他身後的保鏢立刻將傘往前舉了舉,保證少爺不會照到一絲陽光。
祈越低下頭,看著自己在烈陽下的影子,沉默著。
陰影和烈陽,是兩個世界。
「祈越。」
陰影籠罩了上來,池願舉起傘,給予沉默的少年一絲陰涼。
「嗯。」
祈越低低應了一聲,他低著頭,看著乾淨的小少爺。
池願穿著白色的襯衫和黑色西裝褲,漂亮的臉蛋雪白乾淨,不染纖塵,像是商場裡會出現在最明顯的櫃檯的限量版洋娃娃,他單手扇風,臉上因為悶熱浮上紅暈。
祈越的視線落在他握傘的手上,粉雕玉琢,金枝玉葉。
他無意識搓了一下自己的指尖,骨節分明的指節處,是因勞作留下的繭子。
粗糙,低劣。
一股奇異的情緒在內心蔓延,祈越垂下眼,唇角微動。
「哎,什麼表情啊你?我,現在可是你老闆!」池願瞪著眼睛,「你好好聽我說話啊!」
話未落音,卻見祈越的臉色瞬間暗淡下來。
似乎是終於支撐不住,祈越搖晃了兩下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聽見池願驚慌失措的聲音:
「他怎麼了!快快快幫我把他抬起來!去哪?去車上!」
「快把空調開到最低,給醫生打電話……」
*
再度悠悠醒來時,祈越發現自己身處一輛豪車內。
車子內部裝修高端,他躺著的沙發皮質上乘,足以見得主人的地位和財富。
「醒了?」池願湊過來看了看他的臉色,確認他好了之後,倒了杯水,放在車內的桌子上。
祈越起身,剛要說話,池願搶先一步開口:「剛才我問包工頭借了你,這段時間你的工作時間歸我。」
「簡單來說,你還是在包工頭的公司上班,工資也是他發,只不過換了個地方工作。」
他撐著下巴,眼裡是狡黠的笑。
「怎麼樣,這樣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