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舍内分外安静。
孟扶光被这么一打扰,反倒没了睡意。
她睁着眼听虫鸣声,片刻后,突然听到一阵动静。
不是弈临。
也不是馆舍内的侍奴。
更像是什么贼人从屋檐上掠过。
因为太过微弱,屋内伺候的小侍不曾察觉,孟扶光却第一时间起了身。
她外裳都来不及披,直接拉门跃出去。
正巧见那全身遮挡严实的贼人,手持利刃闯进了俞白景屋子。
“有刺客!”
孟扶光刚迈出两步,屋檐上又翻下来一人。
她与那人缠斗,眼尾瞥到俞白景的房门大开,而俞白景却不知所踪。
弈临听到动静追出来,孟扶光抽出了空,便立刻冲进俞白景屋中。
谁料她刚进去,屋门就被关上。
有人突然从浴桶中冒出头来,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一同拉进了水中去。
孟扶光被迫下沉,她立刻屏气凝息,反手重重肘击身后之人。
那人吃痛,松开了她手腕。孟扶光顺势从浴桶中冒出头,转身却瞧见了皱眉敞怀的俞白景。
这人生得极好。
眉目昳丽,身躯颀长。
眼下一粒朱砂痣,更是夺目逼人。便是不用华服珍物,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可美则美矣,却不耽于美。
哪怕如今衣衫不整的歪于浴桶中,却丝毫不见一丝颓态。
俞白景的美,在于骨子里在于手腕里,唯独不在皮相上。
孟扶光比任何人清楚。
浴桶很大,二人同坐之中也不显拥挤。
可孟扶光的脸色很臭。
她攥紧五指,盯着那湿透了的俞白景,冷漠道:“你拉我做什么?”
俞白景捂着胸口,故作无辜的眨眨眼。
他的睫羽很长,有几滴水珠从末梢滚落,又从胸膛处缓缓滑下,最后跃入浴桶中消失不见。
美男出浴图,无端诱人。
可孟扶光却视而不见,只凶道:“说话!”
大约是瞧见孟扶光对他的美色无动于衷,俞白景稍微正了下身子,道:“有刺客。”
“人呢?”
“躺那儿了。”
孟扶光探头一看,方才冲进房间的那位,胸膛处插了把小巧玲珑的匕首,已经了无声息的倒在了血泊中。
孟扶光正欲起身去查看,却又被俞白景一把拉住。
她刚准备反击,就听屋外传来弈临的声音:“女公子?”
俞白景伏在孟扶光身后,低声道:“你想叫众人瞧见我们如今这幅样子吗?”
孟扶光拧起眉头。
如今这幅样子?哪幅样子?
她低了头,却见自己的衣服也被湿透,曼妙身姿尽显。而单薄的衣摆漂浮在水面上,与俞白景的衣袍交织在一起。
二人离得极近,俞白景低下头来说话时,仿若情人正在暧昧亲昵的交颈低语。
孟扶光恼羞成怒,化掌为拳,重重砸到了俞白景脸上。
俞白景猝不及防被打得后仰,身子无意识的往水下沉去。
看他露在外的一只手,突然惊慌的四处乱抓。孟扶光又抿着唇,将他一把提住。
可这人果真就是孟侯讲的浪荡子。
竟也不顺势稳住身形,反倒抓着孟扶光一起往水下去。
“俞白景!”
孟扶光想推开他,反倒被俞白景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