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
像现在这样的时刻,唐淑晨曾怎样度过?
像现在这样的所有时刻,她一个人,是如何撑过来的?
有人安慰她吗?
他想。
从喜欢的人和别人互通好感的现场落荒而逃;眼看那个人与别人甜蜜,却又不得不在场;哪怕自己受伤,看到那个人难过,还是想要安慰对方……
唐淑晨是怎么做到的?
在他不曾知道的,全数如此时间里,她是怎么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残忍。
那么不堪的他,唐淑晨又曾喜欢他什么?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他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
是因为认定了他不可能喜欢她,她的喜欢,才能如此不形于色吧。
她又是什么时候放弃了这份喜欢?
从去年圣诞夜之后吗?
从那晚,另一个男人出现,开始……
真是个完美的时机。
可,又是拜谁所赐呢?
思绪一路攀缘不息,在回忆的隧道里加速,彻夜狂飚……
终于失控,不幸出了感情事故。
陈萧,彻夜难眠。
……
天气不见暖,整日凉飕飕的,往年三月末已可以脱掉厚衣。
系统供暖到期后,室内只有七八度,唐淑晨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粽子,还是患了伤风。鼻塞,头痛,因为缺氧,人像个蔫儿茄子。
还没见好转,又大包大揽地做起了兼职。
成天捧着电脑看资料写稿子。课间看,吃饭看,排队打卡的时候也看。有空就在敲键盘,或者赶去敲键盘的路上。
食堂里,唐淑晨一边看稿一边扒饭,时不时揉揉眼睛,缓解连日过度用眼的干涩感。
看她一脸倦容,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憋了好几天的陈萧忍不住清清嗓子,故作随意地劝解。
“太累就别做了。”陈萧说。
唐淑晨盯着稿子,没回应。
陈萧耐心地说:“你病好了再干,不差这几天。”
唐淑晨皱着眉删掉一行字。
陈萧凑过来,“要不我帮你?”
她鼻音很重地笑了一下,“心领了。”
陈萧“啧”一声,瞄了眼唐淑晨憔悴的脸,又轻声说:“你随便糊弄一下算了,这么拼干嘛。”
“我也想,可钱不会白白掉下来。”
大实话。
不过,“你缺钱?”陈萧试探地问。
“缺啊。”唐淑晨在稿子上改几个字,“我家又没矿。”
一听到“矿”,陈萧极不情愿地联想到挖矿那小子,这兼职八成也是那邝什么介绍的。
他忽然不悦地说:“别干了,缺多少我给你。”
唐淑晨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你又怎么了?”
……又,什么叫“又”?
陈萧听了有点气,接着,有点无奈。
“感情生活不顺利?”结合前几日的状况,她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