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京城时天色还挺晴朗,但才走不到百里,云朵汇集逐渐阴沉,不消片刻便下起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砸在车厢上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少爷,这雨越来越大了,要不先找个地方避雨吧,前面有些看不清了。”车夫扬声问。
“好,我记得再往西走几里有个驿站,先去那。”秦良彦掀开车帘,一股凌冽的寒风灌进车厢,两人打了个寒颤。
“是!”
马车飞快朝西方驶去,车轮下泥浆四溅,跑了约一炷香,才慢慢减缓度。
驿站的小二正靠在门边看落雨,这种日子他们生意素来不好,这会儿听见马蹄声赶忙去柜台拿纸伞招呼。
“呀,几位客官快快里面请,这雨可太大了些。”一见来的马车装潢富丽,小二殷勤吆喝。
董娇和秦良彦快步走入店中扫了扫肩头的雨水。
“小二,去弄两个火盆来。”秦良彦丢了块碎银给他,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
官途上的驿站大多是给行脚的客人们留宿用,都是通铺环境不好,所以大厅里难免有些气味。
小二接了钱自然赔着笑脸去忙活,二人寻了个靠窗但又不会被雨淋的位置坐下。
“下这么大的雨,你们这猎还能打吗?”
“肯定不能了,就算雨停那山里到处都是水坑,动物也不一定出洞,去也白去,所以我们每年但凡碰到下雨就各自打道回府,默契得很。”
董娇略显失望,她还想借此机会跟他们打听打听边关的战况呢,不过问这家伙也是一样。
“这皇榜都放出来过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南边的仗打得如何。”董娇双手撑在椅子上问得随意。
秦良彦闻了闻茶杯,一股子霉味儿,嫌弃地放下,“怎么想着问这个。”
董娇侧头看他,“喂,我好歹也是大梁的百姓,这皇榜都出来告知万民要打仗,我好奇不是很正常?”
“也是。”
“那你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我家里一个在朝为官的都没有,这种事想打听都不知道去问谁。?”
秦良彦倒不觉得董娇这么问有问题,毕竟这关乎每个大梁百姓的安危。
他把手边的茶具推得远一些,“我听我家老爷子说重新调遣的三十万驻军于三月初已到南境,加上龙关原来的四十万守军,现在南部集结完毕。”
“昨日兵部来报,徐长元将军于三月十一派大部队南下一百五十里陈兵驻扎,自己带二十万精兵攻打裕南城,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打完了,军报也在送回的路上。我爹二月末就出去南境准备谈判了,大典之前肯定有定论。”
时间倒是吻合,书里正是三月二十七日边关战报入城,今上于皇陵宣告,梁军大胜。
可这是对外告知百姓的,朝中重臣们谁不知道这场仗打得势均力敌,裕南城本就易守难攻,梁军此战损了近十万人才收回失地,若非还有五十万守军驻扎在南境,南齐不会同意停战议和。
但这秘辛自己知道就行,她笑得云淡风轻,“呀,秦大人亲自出马去谈判,那南齐铁定占不到便宜。”
秦良彦与有荣焉,“那是,我爹可是出了名的名嘴。”
“确实。”董娇也笑开,“对了,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吧?你家里准备把你安插到哪个职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