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跌倒未几,她便晕了过去。殿下来时她还未醒来,想来刺激不小。且暗里尾随在外院的侍卫不是说了吗,夫人扇了丁夫人一把掌,想来是极怒中,但是她还能扶正丁夫人”薛素摇叹息,“被逼仅存的理智,实属难得,若是这点理智都没了,怕是殿下养护了这般久续起的心志就彻底散了。
她那病到底还能不能治好萧桐接话过来,怎么听来这般事实而非,玄玄乎乎的。“夫人那处说白了就是心病,人心这种东西,确实玄乎,没有对症的药,全靠人医。”薛素叹道。所以,也靠人毁”贺兰敏覆盖饮了口茶,“那便容她养着吧,少些生人见她。
“可对”她的目光落在薛素身上。
“老夫人所言甚是。”薛素颔,转去偏厅。
“妾原想着让吕氏因他们几人情意纠葛的事,出言刺激刺激谢氏。未曾想这吕氏自个撞了上去萧桐百思不得其解,妾实在看不懂这她是个什么路子,只是到底是妾吹的风,累二姐损了那样珍贵的丹药,妾这厢请罪了。
去扶起你阿母”贺兰敏示意贺兰芷,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各家自有家务事,哪里都有烂摊子。吕氏之举确实出意料,但一枚丹药用得不亏,护了吾儿的疆土,也换了他的心,值了
萧桐闻话饮茶,但笑不语
。
夜深了,阿芷,送你阿母回去歇息吧。萧桐被贺兰芷搀扶着,盈盈行礼而去。秋风瑟瑟的甬道上,她嘱咐女儿,得空去看看你的表嫂。
“阿母,要不算了吧”贺兰芷怯怯道,表兄将她护成那样,我可不想触霉头。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道,“我觉得大姐姐说得挺对的,表兄这么些年都没有忘记谢氏,我何苦趟这趟浑水我瞧着大姐姐如今过的很好,逍遥自在的。
“糊涂萧桐瞪她一眼,可是这个中秋你们姐妹碰面,她又和胡说八道了她自个不长志气,还灭你威风。你表兄何许人
也,往他枕畔躺上去,有个一男半女,你便可以扶摇直上,岂是区区一个刺史夫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再者,又不是非要你夺他的心,占其名谋其位罢了,多难的事
“那你们如今不是好事多磨吗贺兰芷莫名道,谢氏闹出这般大的事,百口莫辩,何不趁机坐实了,趁着如今外州人员都在,给表兄施压直接弃了谢氏
萧桐看一眼自己女儿,叹了口气道,这得让你姑母和你表兄撕破脸你表兄都能随谢氏女跳崖,今日这事一旦对谢氏女群起而攻之,他有一百种法子保下她,给她择干净,这是让他们共、患、难。
然眼下么萧桐戳儿戳女儿的脑门,你可看见了你姑母的嬴面贺兰芷愣在一处,半晌道,表兄感激又感愧姑母,还有她眼神亮了亮,豁然道,方才表兄说,我可以随时去看望谢氏。
本想让吕氏作盾的,不想她自个主意大,当了一柄矛,帮我们破开了你表兄费心垒砌的铜墙。”萧桐握着女儿的手道,“你且大胆地去,你姑母给你铺着路,你阿母为你保驾护航。
大
寝殿中,谢琼琚靠在床榻,听完贺兰泽的话,原是松下一口气。
然,她依旧问道,既然是她自己摔的,阿母何必拿出那样珍贵的丹药傻子,总不能白白看她失去孩子吧。
这不对谢琼琚摇,a
34她自己寻死,不要孩子,给她医治自是应该。那药是额外的,为何要给她
不给她,她的孩子或许就保不住了啊。”贺兰泽抚着她脑袋,觉得解释得有点吃力,只耐着性子道,“长意,这事到此为止是最好的处理结果,处理好了就过去了。没有人会怪你
不是的,你听我说。谢琼琚抓着他的手道,蕴棠,你听我说。我再说一次。
她先骂我不堪为妇,不配存活,然后又撕了我的画。”说到此处,谢琼琚抬手抚上贺兰泽眉间褶皱,你看,即便再听一回,你还是听来就生气,说明她真的很过分是不是
贺兰泽颔
所以我打了她。是过激了些,但我可以去赔罪。那么我和她之间就到此为止,为此为止了呀。
后来,是她莫名其妙自己撞的,她自己为人母却做出这样的事,是她的责任啊。伤在我们这处,我们给她医治自是应当。“可是为何阿母要把那样珍贵的药拿出来送给她这是额外的馈赠”
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你们都默认了是我推的,是在为我善后,做人情可是分明我什么也没做啊我没做
谢琼琚一把推开他,嘶吼出来,什么叫没有人会怪我,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谁有资格怪我凭什么怪我
“长意”贺兰泽合了合眼,深吸了口气道,你如何想不明白,你推和不推就算是辨清楚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吕氏昏迷前就是一口咬定你推的。这件事只要并州不再追究,我们处无有损失,你亦不需要出面承担或者当面赔罪,便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的道理,你该很早前就是明白的啊。好多时候我们没法非黑即白,所求是利益最大化。
“是我做的我愿意承担,不是我做”
“你能承担什么”贺兰泽似是累极,终于厉声吐出一句话。
谢琼琚整个人颤了颤,眸似惊鹿,抬了一半垂落下去,低声道,对,我什么也承担不了。但是,我更承受不起你阿母那样大的牺牲
贺兰泽看她一
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显然是被吓到了,只重新坐下身来,将她抱入怀里,让她伏在自己肩头,抚着她背脊道,“阿母疼我,慢慢地也会爱屋及乌。便看今日事,她还是把你看作一家人的。一家人,本就是相互帮衬的,无谓什么承不承受的起”
谢琼琚觉得自己还有话要说,但是再说,他可能又要生气了。
她靠在他肩上,回想他方才疲累至极的样子,便也没再多言。
只在心里,一遍接一遍地说。
我没推她。
九月十三卯时,已是天光大亮,谢琼琚在梦中惊醒,说的还是这四个字。
郭玉扶她起身,念起昨日在屏风外听到的他们夫妻二人的话,只劝慰道,郎君说的其实在理。您看,眼下一切都好好的,您也未受什么委屈,郎君今个在前头签订盟约,什么也不曾耽误。
谢琼琚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一直想着不要给他添麻烦,不成想好不容易没有添麻烦,也没做错事,却是无形中被坐实了。他阿母好意,我再要辨个明白,看起来是有些无理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