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起魏臨提過,她的農具生意做得極好,想必的確忙得很,只好忍了挽留的話,送她出了江府大門。
轉身回到前廳時,見徐瑞還在裡面坐著,江與辰喚來一名小廝,請他到耳房休息片刻,想著等自己父親回來了,再喊他一塊兒過去。
其實方如逸後來說的那些「伯樂」云云的話,字句里藏了何等深意,江與辰是心知肚明的。
但他並不在乎。
父親是國朝輔,自然希望能為朝廷遴選有才之人,故而從不閉塞登他江府的門路,朝中的臣子和在野的布衣,想攀他江家的關係更是不計其數,
可那些人大多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一張口除了奉承,什麼也沒有。
這位徐公子卻是個例外。
雖說今日在前廳時,自己只顧著同方如逸閒談,但他的餘光其實始終留意著徐瑞。
此人和那些只懂討好的平庸之輩不一樣,就算自己晾著他,他也是一派不疾不徐的模樣,是個有品格,有骨氣的。
底氣這般足,文才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他一早查過徐家,知道徐瑞父親徐復的官位之所以越做越小,是因為他脊樑太直,不懂權宜,更不懂彎腰。
如此脾性,同他江與辰倒是相合。
又加上徐瑞是如逸帶來的人,種種緣由疊在一處,他也樂得幫徐家一回。
不過,其中最要緊的,是讓如逸承他一個大大的情面,如此,將來拜會往來,自是少不得的。
江與辰心滿意足地喝了幾盞茶,日頭過午,外門上的小廝終於來報,說老爺已回府。
他道了句「怎麼才回來」,忙叫上徐瑞,一道往正堂去。
今日難得無人登門拜訪,江介樂得自在,正坐在堂上吃一盞濃濃的胡桃松子六安茶。
「爹,聽說朝廷正缺人,我便給你帶了個才高之士來。」
江與辰的話剛飄進堂中,江介便被那胡桃仁噎了一下。
他這兒子定是中邪了,居然關切起朝廷缺不缺人。
從前阿辰可是最瞧不上仕途經濟的!
江與辰進了堂,自顧自坐下:「爹,人都到了,你怎麼還在吃茶?」
江介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抬頭打量徐瑞一眼,忽然覺得有些面熟:「工部給事中徐復,是你什麼人?」
徐瑞恭聲行禮:「回江輔,是家父。」
江介心中吃驚不小,忙放下茶盞:「你今日登我江府的門,可是你爹讓你來的?」
「是我請徐先生來的,如今他是我的塾師。」江與辰插了句嘴。「爹,你問這個做什麼?」
江介沉吟不語,徐復和他是同科的進士,此人才名顯著,當時京中誰不知道?
可有才之人最怕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