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又双叒叕把钢琴弹断弦了,无法继续弹琴说爱了……
“行李箱里面是一套比赛用的礼服、一条羊绒刺绣披肩和几件连衣长裙之类的衣物,对了,应该还有一套饰配礼服比赛用的,或许还有一些别的小东西。”
夏洛琳突然觉得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便解开了自己呢子外套的扣子。
“感谢种花家和热那亚还才到十月就骤降的温度,让我穿着初冬装、备着大部分厚衣服出行,看样子这里要进入冬季了。那么现在,我需要确定现在的时间和地点,然后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和一个遮风避雨的落脚点!”
理清思绪的夏洛琳开始琢磨着去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她不能在询问的过程中暴露太多的信息导致对方起疑并引来卫兵被逮捕——自己这幅母系基因胜利的东方脸孔在这里应该足够引人注意了;询问的方式和态度也应该有所考虑——不管有没有必要,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考虑一阵后,夏洛琳将目光落到了一位平民妇人身上。这位妇人怀中抱着装满蔬菜的菜篮,应该是回家准备午餐的。年纪处于中年,衣着朴素,相貌和蔼,应该比较好打交道。想好这一切,夏洛琳立即起身拖着行李箱向妇人走去。
“午安,夫人。”
中年妇人被突然上前问候的夏洛琳惊了一下,然后在那张脸上看到了温和笑容,便放松下来说:“午安,小姐。有什么事吗”
“请原谅我冒昧上前打扰,我恳请您为我提供一点帮助!”夏洛琳诚恳地请求着,“我来自很遥远的东方,原本应当前往意大利,但不知为何我的引路人在这里放下了我离开了。我听行人都在说法语,请问这里是法兰西吗”
“可怜的小姐,您现在站在法兰西巴黎的土地上!您应该去警察厅寻求帮助,将这么年轻的外国小姐抛弃在巴黎街头的行为太可怕了,他理应受到惩罚!”妇人显得十分同情与气愤。
“谢谢您夫人。可能因为这趟旅途太过遥远漫长,我家人支付的旅费让他觉得不足以带我去意大利了吧。”夏洛琳苦笑着,“可以的话,夫人方便告诉我今天的日期吗最近法兰西可有生过什么大事、时局是否和平稳定我以前只听说过(历史上的)法兰西却没有来过,这次突然停留在这里难免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今天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十月二十二日,嗯没错的!”妇人停下来想了想,“法兰西生的大事……啊,对了,七月的法兰西可是闹过一次革命呢,国王都下台了!不过这次可没打太大的仗,不然巴黎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放心吧小姐,现在的巴黎没有仗打啦!”
“十分感激您的解惑,夫人。恳请您再帮我指个路,我想我需要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午餐。请问巴黎最繁华的街道该怎么走,我是说那种有很多漂亮餐厅和咖啡馆的地方。”
夏洛琳想着万一没办法就先去繁华的路口客串个“街头音乐家”凑合一下。
“您向这个方向一直走就可以啦,虽然要走很长一段路,但仔细看街道店铺房屋的装饰您不会迷路的。万一不行您可以问问路,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为您这样一位小姐指路的。不过越往那边走,有钱人啊贵族老爷们啊会越多,小姐要小心最好不要冲撞了他们。”
妇人什么热心地为夏洛琳指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严肃地对夏洛琳嘱咐道:“小姐,您很漂亮,又是少见的东方面孔,如果遇到有人邀请您上马车或者要带您去哪,请小心慎重必要时请大声求助。请不要做出卖灵魂的事,愿上帝保佑你!”
夏洛琳愣了愣,听着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妇人的话语不禁有些动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年代里,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微薄的善意与温暖。她指了指背上的小提琴琴盒,郑重地对妇人说道——
“夫人,您看!这是我的小提琴,是我另一半生命——我是一个音乐家——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音乐,再没有什么能收买我的灵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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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好心的妇人后,夏洛琳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似乎泄了一大半。她重新回到那张黑色铁质长椅上坐了下来,并不舒适的触感提醒着她现在所处的艰难境地,于是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生无可恋了。
七月有过一次较为“温和”的革命,国王被推下王座,结合这些和现代法国国旗没有区别的三色旗看,妇人的话语在夏洛琳的脑海里渐渐汇聚成一个清晰的年代事件——183o年法国的七月革命。
虽然她在(21世纪的)法国待过几年学习小提琴,但对法国的历史真算不上了解,只对一些有标志性的历史事件和年代有粗浅的印象,其中一大半还是跟古典音乐有关的。七月革命就是这些为数不多的粗浅印象之一。
这一年,国王查理十世被推翻了,法国众议院将王位给了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七月王朝取代了波旁王朝。工业革命在这个国度兴起,工人运动会在接下来的十年间愈演愈烈,比如明年的里昂工人起义,但巴黎多多少少还是和平安定的。
这是个资产阶级最高层当政的年代,是个“金钱至上”和“金钱万能”的社会时代。然而我们的夏洛琳小姐,现在就是个标标准准的“无产阶级”,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个能用的子儿!
“183o年的十月啊,为什么要给我的人生更改难度啊”夏洛琳真的有点哭不出来了,“我就想碰下男神的琴而已啊,除了音乐啥都不擅长的我要怎么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夏洛琳突然头中电光一闪——“音乐”对,就是古典音乐!
这是一个不太公平的年代,却也是一个古典音乐蓬勃展、会对非凡音乐家另眼相待的年代。巴赫、贝多芬、莫扎特已经绘下了古典乐的壮丽开篇,而后会有更多的音乐家用他们的灵感丰富这片锦簇繁花。
“等一下,我记得帕格尼尼在1832年会来巴黎开一场音乐会!”
夏洛琳的双眼突然焕出光彩,萎靡的精神一扫而空,兴奋和激动的笑在嘴角绽放开来。
“帕格尼尼!活着的帕格尼尼!只要我努力在这里生存一年半的样子,我就能亲眼看到男神的音乐会!”
“帕格尼尼”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萦绕在夏洛琳心头的层层阴云——来到这个时代的未知与不安再也不能使她感觉到如同坠入深渊般的恐惧与无助了。
这个名字就是她的指路标,让她有勇气继续在这历史的洪流中前行。现在,“去亲眼看一场帕格尼尼的音乐会”成了夏洛琳唯一的信仰。
“在男神音乐会之前要在巴黎安好家,并且存够门票钱!”夏洛琳激动地抱紧了她的小提琴琴箱,干劲十足地在心里默念。
“找一份和音乐相关的工作养活自己吧!虽然当时打听最繁华的街道的目的是准备做一个街头小提琴艺人混个温饱,仔细想想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样为好。这个时代的话,没有人脉估计做不了音乐教师了,跟乐团的话也不可能,那就只好试试餐厅乐师了”
夏洛琳决定去妇人指路的方向找找有没有缺乐师的高级餐厅或咖啡馆之类的地方。这些地方对她而言应该是安全的,她也有过这类经历。反正只要是音乐演奏之类,不管是什么形式,她都不虚的。
想好了这一切,夏洛琳便起身拂了拂衣摆、理了理帽檐。正午的太阳散着一天里最温暖的光芒,她不知道接下来需要走多远,于是解开了长呢子外套的扣子,将腰带在身后系好,最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这把黑色的铁长椅,转身正式涉足这段历史之中。
183o年,法国巴黎,她来了。
“嘿,老约翰,不用你免单,这位小姐的咖啡我请了。”
“哈哈哈,小姐,您可以考虑换点他最贵的咖啡!他别的手艺没有,做咖啡还是很有一套。”
“不然怎么就把丽贝卡骗走了!”
店里又突然就老板和老板娘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开始了空前热烈的讨论,本来十分富有情调的咖啡馆瞬间变得像小酒馆一样。
“请原谅,我的这些老友顾客们就是这般口无遮拦。”老先生虽然致着歉,却丝毫不为此苦恼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