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安妮的请求,薛老板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外面的日头。咦,太阳没从西边升起来啊。
安妮见薛老板这幅模样,故作苦笑状,“某让薛老板见笑了。过去轻狂不知愁,现在方知自己大错特错。”
薛老板看完了日头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赶忙笑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周秀才读书十几年,一手馆阁体写得极好,您若想抄书,小老儿自是欢迎。”
平常抄一册书,三~五千字左右,酬金十文。
抄书所用的纸和墨,都有书肆提供。
新人来抄书,须得向书肆缴纳一定的押金。
实在没钱,也可以写收据。
毕竟这年头书不便宜,人家书肆也担心有人拿了书却直接不还了。
薛老板或许是为了弥补刚才的失礼,又许是想跟周耀祖示好,便大方的说,“周秀才也不是外人,押金什么的就不用了。您直接写个条子就好。”
安妮赶忙道:“多谢老板关照,一切就按书肆的规定即可。”
安妮估算了一下时间,三、五千字,她用心抄的话,估计半天就能抄完。
当然了,她还要去田里转转,不能一天到晚的抄。
这样,一天下来,能抄完一册。
周家坳距离县城二十多里路呢,这年头的交通基本靠走。
来县城一趟,就要走一个多时辰。
进城不易,那就只能减少进城的次数。
安妮计划着,每隔十天进城一趟。
所以,安妮从书肆拿了十本书,以及相应的纸和墨条。
另外,安妮又买了一些便宜的纸和墨,用来给自己和孩子们练字用。
东西不少,薛老板让伙计给她打了个包袱。
抱着一大包东西出来,安妮看了看天色,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
她要赶紧回去了,再晚一些,就要走夜路了。
安妮这两次进城,还算幸运,走出村子就碰到了邻村的牛车,安妮为了赶时间,就花了几文钱坐牛车。
以后就不能这么乱花钱了,安妮还有给周家的那些第三代们做表率呢。
总不好前脚刚跟孩子们说“赚钱不易”,后脚她就悠闲的坐牛车吧。
而且坐牛车,也只是坐单程车,回程就没有牛车可坐了。
安妮提着包袱,大步流星的走着。
一边走,她一边盘算。唔,提到牛车,其实她可以给家里添辆牛车。
拉车的牛,平时可以犁地、拉东西,农闲时,也可以做点载货、载人的生意。
周敬先的身体不好,偏他自以为是一家之主,不想躺在家里吃闲饭,平日里没少干农活。
可他身体状况摆在那儿,每次干得多了就会生病。
有时生了病,看病、吃药花的钱都比他干活挣的钱还要多!
安妮既然穿成了周耀祖,那就要替他履行应有的责任与义务。
孝顺老人,友爱手足,教养儿女,照拂侄子,都是她应该做的事。
安妮点点头,就买个牛车吧,让周老爹去赶车,不累,还能挣些钱。
正好她从赌坊还赢了一百两银子,足够买牛和买车架子的。
安妮脚程不慢,回到家,也已经是傍晚时分。
周显德和周显诚重新去上学了,周显仁、周显信和周显义三个也被送去了学堂。
五个孩子放了学,都没有闲着,而是按照安妮的要求,挑水的挑水、砍柴的砍柴,忙得不亦乐乎。
周敬先坐在堂屋里看着,发现几个孙子上了学,更加懂事了。
周显仁三个,没上学的时候,也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干活,而是跑出去疯玩儿,不到饭点绝不会回来。
哪像现在啊,个个唯恐自己没活干被父亲(或大伯)看到,再被拎去下地,纷纷抢着干活。
连周玉芳的不少活计,都被几个堂兄弟抢了去。
看着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模样,周敬先竟有种错觉:他们老周家这是要兴旺了啊。
子孙懂事,还知道上进,老周家定能在他手上发达起来!
安妮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一进门便对上了周敬先感慨又希冀的目光。
“爹,我去书肆拿了些书回来抄。这样既能赚钱,也能复习书中的文章。”
安妮跟周敬先回禀道。
“抄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