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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 3第七章 一曲压群芳(第2页)

随驾而来的敬嫔、僖嫔等人,在宫中皆不大如意,难得此番上头几位得宠的娘娘都不来,随行后宫之中仅以她们为尊,自然把持着照顾皇帝的责任,不让几个小常在答应亲近,因此来了两天后,其他女人见没有机会亲近皇帝,便都自顾自找乐子去。

佟嫔因性子弱争不过敬嫔那几人,而储秀宫因和咸福宫相邻,上回巫蛊之事温贵妃比起亲姐姐对她还颇多照顾,与觉禅氏有些许往来。来了此处后,便与觉禅氏在一处帐子里,彼此也算是个照应,觉禅氏同样不愿显山露水的,两人总算合得来。

只是佟嫔毕竟年纪小,同年入宫的几位常在贵人都很活泼,来回几趟邀请她,终于动心出帐子去玩耍。觉禅氏拗不过她们邀请,也跟着出来,可一路都低着头,仿佛怕遇见谁似的。

实则离宫前觉禅氏就从温贵妃处得知此番行猎纳兰容若带的女眷是私宅里的沈宛,竟是那么巧,少夫人有了身孕不能随行,皇帝本就让几位亲近的大臣带女眷孩子一同来凑热闹的,纳兰容若就把沈宛带上了。温贵妃彼时对她说:“事儿都顺着咱们想的来了,你可好好把握机会,女人们在一起,总有机会见到的。”

可是一路来木兰围场,觉禅氏却改了主意,她处处低调故意时时躲在人后,不仅不想见到沈宛,连纳兰容若都不想见,心里反反复复问自己是为什么,就是不得解。

此刻几位贵人常在簇拥着佟嫔到了帐子外头,正让侍卫送马匹来供她们挑选,远处空地上已有一些马匹在奔跑,几位小答应热情地过来问觉禅氏:“贵人姐姐,您会骑马吗?”

“好些年不骑马了,算不会了吧。”觉禅氏客气地应着,姐妹们叽叽喳喳一通说。忽然传来惊叫声,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远处一匹马在跳跃,牵马的人被马蹄子撂倒了,马匹上是个娇小的女人,几个侍卫纷纷涌过去,却另见一人一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奔向出事的地方。

别的人都在嚷嚷着危险,觉禅氏的心却仿佛停止了跳动,她只消一眼就认得出策马而去的人是谁。而人到了那边控制住马匹,直接毫不客气地把马上的女人抱入自己的怀里,那亲昵温和的模样,毫无疑问,这个陌生且尚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就是沈宛了。

“是纳兰大人吧。”果然边上另有女眷认出冲过去救人的男子,而随之响起的声音便说,“瞧这架势,这个女人是纳兰大人的妻妾吗?”

另有人说:“听讲少夫人产育没有随行,这个女人眼生不是家里的妾室,难道就是那个养在私宅的汉人女子?”立时有人啧啧:“怪不得不会骑马,江南女子只会绣花吧。”

纳兰容若的马越来越近,马背上的一对人也越来越清楚,觉禅氏的眼睛定定地出神,可明明渐渐清晰的一切,突然又变得模糊起来,再后来只听得身边人喊着:“觉禅贵人你怎么了?”她眼前一黑就跌倒下去。

可这下并没有晕厥,当摔倒在地上身体的疼痛将她刺激清醒时,她多希望自己能真正晕厥过去,多希望自己能不要看见沈宛的样子。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怕自己彻彻底底输给沈宛。

香荷与其他宫女奋力将腿脚软的觉禅贵人搀扶起来,说要送她回帐子里去歇息。那一边纳兰容若策马带着受惊的沈宛到了近处,也瞧见这边的动静,但此处皆是后宫女眷,容若不便近身,派了旁人来探问是怎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地将沈宛抱下马,嗔怪道:“我若没经过这里,你可就要出事了,不会骑马不要逞强,将来等我得空教你,你若喜欢,我再给你买一匹上好的马养着,这里的马都野得很,你驾驭不了。”

沈宛嫣然一笑,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欢喜地说:“在这里若不骑马,还有什么乐趣。你既是带我来散散心的,就不要拘束我,给我挑一匹温顺的马才是正经。”

说话间御前侍卫曹寅的妻子李氏笑着迎过来,容若与曹寅是莫逆之交,两家少夫人时常往来,但在京时碍于情面,李氏和沈宛并没见过面。倒是走这一遭,容若托她多多照顾沈宛,李氏亦是汉人,一路彼此照顾,与沈宛还算投缘,此刻正笑着:“弟妹就是好强,把我给吓得不轻,咱们安安生生找别的乐子去,好些娘娘福晋都是自小骑马的,咱们比不过。”

沈宛笑说她骑马也不是为了和谁比较,只是觉得有趣,正说话时,派去打探方才什么事的人回来向容若禀告:“回大人的话,方才是觉禅贵人晕倒了,此刻已经送回帐子里去。”

容若倏然蹙眉,沈宛亦是闻言便看他一眼,旋即笑着挽起李氏的手径自走开:“我腿上擦伤了,嫂嫂那里可有膏药。”

只等沈宛从面前闪过身子,容若才回过神,叮嘱一句不要她再骑马,便回去做他的差事,此处多是女眷,他本就不该来的。

且说觉禅氏回到帐子里,佟嫔好意要为她请太医,觉禅氏极力婉拒,不多久佟嫔又被其他人邀出去,总算给觉禅氏半刻清静的时候。而她刚才被香荷搀扶着回来,转身的一瞬见到沈宛与容若说话的模样,离得远尚不能看仔细眼眉容貌,可便是这般远观,也让她心内震了震。

都说江南女子真绝色,只是看了沈宛那一眼,觉禅氏便觉得《洛神赋》中所云“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真有其事。相形之下,她也好,周遭那些莺莺燕燕的年轻女眷也罢,一个个都是庸脂俗粉,一个个都媚俗不堪,她只是那样一笑,便美得不可方物。

难怪容若会一见倾心,难怪为了她容若能做出这么多悖逆礼教人伦的“荒唐事”。

“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太医说的水土不服,可都来两三天了,您这会儿才水土不服吗?”香荷关切地问着,蹲在地上使劲儿抬头看主子低垂的面颊,忽而惊讶起来,“主子,您怎么哭了?”

觉禅氏恍然醒过神,抬手抹掉不知几时落下的眼泪,敷衍着说:“我不大舒服。”

“那您歇会儿吧。”香荷不敢追问,她家主子向来有伤春悲秋的毛病,她猜想大概又是为了什么感怀吧,麻利地伺候她歇下后,便退了出去。

可觉禅氏哪里睡得着,满脑袋都是方才的一幕幕,曾几何时她也与容若骑马踏青,犹记得他偷偷带自己头一回骑马时,被长辈责备的事。往昔历历在目,只是如今能与他一同骑马的女人不是自己了。

然而清静的时刻很短暂,女人们骑马尽兴后,说是来探望觉禅氏,却聚在这里自顾自叽叽喳喳说闲话,觉禅氏背过她们不想听,可还是一字一句地钻进耳朵,特别是提起“那个汉人女人”时,更是听得格外真切。

有人说:“咱们旗人不能与汉人通婚,那个汉人女子被纳兰大人养在外宅,应该是没有名分的吧。”

另一个则说:“听说是皇上默许的,所以明珠大人也不能怎么样,前阵子不是闹的笑话,说明珠夫人去看孙子,被撂在门外吗?”

便有人唏嘘:“这个女人真厉害,果然说她妓女出身是真的,那种地方的女人,每天哄着那么多男人,哪个不厉害?”

“不是说卖艺不卖身?”

“谁晓得卖不卖,娼门出来的东西,能有几个干净的?”

这些讥讽挖苦的话,如魔音绕耳,刺激得觉禅氏几乎崩溃,一向隐忍的她竟霍然坐起来,对众人道:“我实在是不大舒服,姐妹们若要闲话,可否换个去处?”

佟嫔见她如此,忙招呼众人离开,女人们虽奇怪,也不好拂了佟嫔的面子,只等熙熙攘攘地散了,觉禅氏才如虚脱了一般跌下去。

帐子外头,僖嫔带人路过此处,见这光景,唤过近身宫女耳语几句,宫女为难地说:“娘娘,这样不大好吧。”

僖嫔却冷笑:“她好不好我可管不着,反正敬嫔那么过分,我不能光吃亏啊。”

如是,待到傍晚时分,香荷得人来传话,说皇帝让觉禅贵人去帐中侍奉,话传进来香荷十分欢喜。可觉禅氏根本没这份心,在宫里都避之不及,哪里还能跑到这里来侍驾,便让香荷去回绝,但香荷说来的人早走开了,见拗不过主子,只能自己到前头去回话。

然而香荷去了好久不见回来,再等有别的宫女跑回来,却是火急火燎说:“贵人快去瞧瞧,香荷被敬嫔娘娘拉去帐子里了,正挨打呢。”

觉禅氏还不至于冷血无情,这些年都是香荷在照顾她,乍听这样的事,立刻穿了衣裳赶来敬嫔的帐子。

来了才知道,似乎皇帝根本没有召唤觉禅贵人侍寝的旨意,更因为今晚本该敬嫔侍驾,不知为何惹怒了皇帝被撵出来,恰遇上香荷在外头与小太监说她家主子身体不好不能侍驾的话。敬嫔恼羞成怒,认定是觉禅氏坏了她的好事,不由分说就把香荷拖走了。

此刻觉禅氏跪在敬嫔面前,座上的女人愤恨道:“想你在宫里还挺安分的,原来是惧怕上头几位,合着瞧我好欺负,到外头来这套狐媚功夫了?皇上几时召你侍寝了,你故意派个宫女过去露脸,是什么意思?”

“嫔妾并没有,是刚才……”

“你没有,好啊,那就是你的宫女下作了。”敬嫔打断了觉禅氏的解释,恶狠狠地指了手下的人说,“既然觉禅贵人不会调教宫女,我来教,给我狠狠地打,看这小贱人还敢不敢背着主子耍这些下作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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