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这双手亲自断送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他觉得这双手是那么的恐怖。
他仿佛还能看到自己满手鲜血的样子。
“啊!”纪文辉忽然发疯起来,他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嚎啕大叫,“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再被折磨了,我身上的毒就是当年在给小世子下毒的时候沾染的,我不想死得那么凄惨,我不要!”
冷玖冷酷的看着跪在地上发狂的纪文辉,他不想这幅鬼样子,当年那个孩子又何其无辜。
她冷眸如雪,孤冷如冰,眉目含着恨意望着纪文辉。
“你为什么不去死!”她咬牙切齿的问道。
是啊,他为什么不去死?
纪文辉忽然睁大眼睛,他早就应该死了三年前就该死!
他背负了太多的罪孽了,他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想死!
纪文辉早已失去理智,他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从地上站起身来,横冲直撞。
他感觉自己的头像是快要炸裂,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怒斥着他。
为什么不去死!
啊!
纪文辉大声嚎叫着,一头就撞向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子。
砰地一声,血光四溅。
纪文辉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息。
由始至终,冷玖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平淡的容貌孤傲冷漠,犀利的姿容藏都藏不住。
她望着小巷的尽头,深如古潭的黑眸戏谑的一眯,她记得今日是慎太后的寿宴。
呵呵……
老妖婆,我来了。
……
湛冀北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
清冷的景阳宫却有种岁月静好的静谧感。
他翻身下床,取下衣架上的紫袍穿好,用脸盆里的清水静了面,他坐在自己母妃曾经用过的梳妆台前,却又片刻的怔然。
他想要母妃拿着眉笔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画着黛眉的模样,那样子美极了。
就像仕女画中女子,身姿轻盈袅娜,一颦一笑,风情万千。
他望着镜中虚弱不堪脸色苍白的自己,伸手去拿梳妆台上的梳子,却是一愣。
他捏着梳子,陷入了沉思中,深沉如墨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梳完头,他将紫玉冠带上,再次整理着长袍,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寝宫。
慎太后的寿宴是在晚上,他不必着急,五年没有回来,想要四处走走,熟悉一下。
“王爷!”青萝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她一早就来了,为了不打扰湛冀北,所以一直等在外面。
听见身后的宫门推开的声音,她这才笑盈盈的回首。
湛冀北的眸子有些怔然,眸底闪过晦暗不明的不耐之意。
“咳咳……青萝姑娘……你好早。”湛冀北又开始咳了,这种咳嗽有些时候听得多了,反倒让青萝有些不悦。
可是她依旧笑着,“我是陪王爷四处走走的。”
她善解人意的笑道。
湛冀北眸色微凉,无法拒绝的点点头,“也罢,就去转转吧。”
如果这是他们想要的。
青萝眯眯一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