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停留的我们连夜赶路,终在半夜抵达了县令衙门。
下马时我才发现他肩骨处有一被砍断的短箭。
“你……”
“无事。”他摆手。
知县穿着里衣慌慌张张地前来叩拜,被景延扶起,开始商量明日的东坝事宜。
不一会,大夫来了。
我们共同商讨着东坝地形的布控,再额外分派人手对全岸进行危患排查。
我看着唯一坐着的景延衣衫半解,露出半边好身材,大夫站在他身后,为他一圈圈缠绕纱布。
他神情专注,指腹不断从图纸上划过,在烛火映照下细细倾听着每一处的安排。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肯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忙完这些时,天已然蒙蒙亮。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东坝的情况。若是有变,再回来调整方案。”景延说完,将披上的衣服一点点穿上。
但肩上的伤导致动作不方便,我便上前,为他套上了一只袖子。
他愣了愣,竟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噗嗤”一笑:“原来受伤的你这么老实?”
他耳根一红,将眼神错开:“李云阳你有点良心,这可是为你伤的。”
我抿唇笑笑,看了眼发白的天际:“自然是有的,你休息吧,待会我替你去看。”
然而景延向来是不听我的,李潇也一定会跟着我。没办法,只好三人一同擦着放白的天,往东坝去。
县令则留下部署昨日的计划。
我们到了东坝,水位确实上涨许多。
景延走了一圈,都没能找到所谓的破绽。
“难不成是火药?”李潇问道。
我与景延一个对视,觉得有道理。
便纷纷下河摸药线。
我没让景延下来,和李潇一起把他按在了岸上,免得他伤口感染,回去后讹上我。
太阳渐渐爬上头顶,我的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县令带着官兵赶来,说已经疏散了下游的百姓。
问我们是否查出哪里出了问题。
我与李潇摇了摇头。
叮嘱他们检查一下其他堤坝上是否有药线。
一直到夕阳西下,都没能发现一丝异样。
堤坝修建的师傅也重新里里外外测了一遍堤坝的完好和承受程度,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回到府上后,我便陷入了沉默。
景延见我一筹莫展,在一旁笑出了声。
“你还真笑得出来。”我知他心大,不知他心如此大。
“没查出隐患,难道不是好消息吗?”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看着廊瓦上的红霞,目光迷蒙,“百姓也疏散了,是好消息……”
景延虽这般说,可我的心却总是不安。
“诶,李云阳,你当初为什么嫁给景栎?”他忽然问道。
“他求我啊。”我说。
“就这么简单?”他转头,看向我的表情荒唐中带着好笑。
“就这么简单。”
那时的我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却整日舞刀弄枪,敢上门提亲的世家子弟通通望而却步。
爹爹眼光高,也看不上他们。
恰逢景栎上门,无权无势好操控,爹爹为了不让我受委屈,便相中了他。
可惜,嫁于一个不爱你的人,尽管无权无势,也还是逃不过受委屈的命运。
“那我也求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