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序商驟痛心臟受不了他兩眉來眼去,兩手用力扒著洛泱拽著衣領的手,洛泱的手勁極硬,扒幾下都扒不開,咬牙切齒地說:「你放手,我不碰他。」
洛泱抽回手,站到簡裴杉身旁,抱著手臂冷淡眼光睨他。
霍序商無奈頹喪地垂下頭,像個做錯事求助的孩子似得,「杉杉,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我怎麼做才能挽回你?」
簡裴杉冷冷淡淡望著他的頭頂,一言不發。
霍序商抬眼對上他冰冷目光,心底像針扎似得痛,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承認,我是……條……髒狗。」
吐出「髒狗」這兩個字的瞬間,他筆直的肩膀垮下去,就像一座隱形大山壓在他身上,他重複一遍,「我是條髒狗,你說得對。」
因為他私生活不檢點,才招惹到郁白這種人,導致簡裴杉跟他分手。
自從和簡裴杉分手之後,他的整個世界如脫韁之馬般失控,事業上岌岌可危,曾經任他擺布的人都要騎到他頭上,名譽一落千丈,成了紫藤市商圈公認笑柄,網絡里輿論沸天震地,往日的朋友明哲保身,全都棄他而去。
短短一個月,他從天上狠狠砸到泥潭裡,過往輝煌煙消雲散。
一切追根溯源,都來源於他很髒,因為他不檢點,水性楊花,簡裴杉說得一點都沒錯。
簡裴杉勾起嘴角,輕柔地說:「你明白就好,我不怪你,都已經過去了。」
「你能給我一次機會麼?」霍序商希冀望著他,像是在望著整個世界唯一的光。
洛泱無聲地攥緊拳頭,指骨嘎嘣嘎嘣的響。
簡裴杉眯起弧圓眼梢,循循善誘地說道:「你求人的態度一直是這樣麼?」
霍序商聽出他態度鬆動,眼神乍亮,滿懷期待地問:「杉杉,你想要我怎麼樣求你?」
「跪下呀!」簡裴杉慢悠悠地吐著字。
他的聲音溫柔清透,上揚的尾音裹著蜜糖,惡毒的話說得像撒嬌。
霍序商愣住。
拍賣會剛剛結束,紫藤市的名流商貴人來人往,他們三人站在這,就是無形的爆炸,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都在看著這裡,萬眾矚目之下他一旦跪下,從此在紫藤市再也站不起來。
簡裴杉歪過頭看著他,下巴一揚,很輕巧地說:「小髒狗,你跪下我就原諒你。」
霍序商的血從頭涼到腳,臉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心裡有道聲音自問:你做這麼多事,不就是為了求得他的原諒麼,只不過跪一下就能煙消雲散,為什麼不跪呢?
古語講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跪從今往後尊嚴掃地,每一個人都會知道,他愛簡裴杉愛的發瘋,簡裴杉出軌了還給人家當眾下跪求複合,霍序商這個名字,成為徹頭徹尾的笑柄。
他跪不下去。
簡裴杉輕輕嘆口氣,轉過身拽一下洛泱的袖子,「走吧,我們回家。」
撲通——
看熱鬧的眾人驚呆了!!
每個人表情都精彩紛呈,興奮的臉紅脖子粗的,驚訝的下巴快掉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手機錄視頻的。
洛泱也被驚到了,沒想到霍序商真的會跪下,一把握住簡裴杉的手,將人拉到身後,防止霍序商下一秒發瘋傷人。
霍序商發白的臉銜著慘烈的笑,這是無往不利的人生中最崩塌的時刻,「這樣的求人態度可以麼?」
簡裴杉拍拍洛泱手臂,安撫示意沒關係,走出來端詳霍序商端端正正的跪姿,點頭說:「還成,像求人的態度。」
「杉杉,你能原諒我麼?」霍序商抬頭仰視著他。
簡裴杉走到他身邊,仔細地看著這個人,「你告訴過我的事情,我都原諒你。」
霍序商閉上眼睛,心跳的快要破土而出,重問:「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麼?」
「不能。」簡裴杉果斷回答。
跪都跪了,霍序商睜開眼,急火攻心差點吐出一口血,「不能?!」
簡裴杉發現他有時候很笨,俯下身湊近看著他,溫白細膩的臉像天使般純潔,「你和程奇一起構陷我的事情,你到現在都沒坦誠過,我要怎麼原諒你呢?」
這不過是霍序商做過惡中微不足道一件事,卻成為一柄至他與死地的刀。
霍序商怔怔盯著他漂亮得過分的臉,橘子花的氣味清乾淨,劇烈頭暈目眩襲來,仿佛處在迷幻的夢境裡,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著說:「那是因為我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你,我無法面對自己背叛了洛泱,把你當替身只是個幌子,我從頭到尾喜歡的只有你……」
是的,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地提醒。
嚴修給他辦公室里塞的那個人,叫什麼迪吉,長得完全不像洛泱,卻很像簡裴杉,所以他大發雷霆,逼迫迪吉去整容。
簡裴杉瞧著他輕輕地笑一下,站直身體說:「好噁心啊!」
好噁心的愛,好噁心的喜歡。
為什麼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只要對另一個人有點愛,不管他出軌欺騙背叛強迫囚禁法制咖,都變得可以原諒了呢?
愛成為一塊可以盡情傷害他人的遮羞布,掀起這層布,裡面是一個個自視甚高,不懂得尊重,以踐踏他人尊嚴為樂的人。
這種人的愛值得珍惜麼?簡裴杉拿來擦鞋都嫌髒,他根本不在意。
霍序商面如死灰。
簡裴杉回到洛泱身邊,抬起臉若無其事地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