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二人说定,伏青骨便向颜家父子告辞,下楼用朝食,等候孔方调度。
孔方办事得力,很快便将车马与向导都带到了门口。
伏青骨出门一看,满地寒凉,果然下雨了,便向堂倌借了把青伞。
孔方替她配了两人,一人驾车,一人引路,还周到地准备了供品、香烛等祭祀器物,简单介绍后,便送伏青骨上了马车。
引路那人问道:“不知仙子要去何处祭拜?”
伏青骨打帘应道:“神墟。”
那人惊讶,“仙子没弄错?”
“小哥何出此言?”
“神墟本为上古神只安葬之地,并无别的坟冢,仙子可是记错了?”
“应当错不了。”
“那就怪了。”引路人提议道:“那我们先去神墟,若是找不到,再去别处。”
“好。”这引路人上道。
“那便去神墟。”马夫扬鞭喝道:“驾!”
马车冲入纷纷雨幕,伏青骨放下车帘,掏出钟遇给的那枚玉佩,摩挲半晌。
钟遇既是在神墟找到它,位置便定然错不了,只是不知他究竟是何人,又为何会被灵晔立碑于此?
伏青骨带着满心疑惑,随马车穿街过巷,奔向东南方。
市声渐稀,人烟寥寥,马车出城,没入秋山碧水之中。
约莫两个时辰后,马车慢了下来,引路人呼道:“仙子,咱们到了。”
这一趟属实有点远。
雨势不歇,伏青骨掀起车帘,撑伞而下,打量四周,只见大壑横亘,二分丘山,流云卧水,绝壁垂悬。移伞眺望,又见丘山稳坐,神坛高耸,碑石仍在,玉阶犹存。
引路人指着不远处的山丘说道,“这便是神墟。”随后又指了指前方高大的石坊,“由这里进去,沿着路直走到底,便会看见通往神坛的云阶,再随云阶登顶,就是神坛和灵宫。”
神坛与灵宫是祭拜和供奉神位之处,没人会将坟茔选在此地,冒犯神灵。伏青骨环顾周山,此处地势广阔,也不知钟遇所说的故友之冢究竟在何处。
“车马不过碑,接下来便只能步行,仙子可需要小的陪同?”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二位在此歇息等候便好。”
引路人呈上祭品,嘱咐道:“雨天路滑,仙子还请小心。”
伏青骨接过祭品,“多谢。”
见那柄青伞隐没在雨雾中,马夫对引路人说道:“谁会来神墟祭拜故友?真是个怪人。”
引路人从车里掏出两个馍,塞了一个在他嘴里,“有钱拿就成,话这么多。”
这倒也是。马夫抓着馍啃了起来。
伏青骨的身影眼看就要消失在路尽头,不知是不是眼花,引路人总觉得那伞下怎么多了一人?他揉了揉眼皮,抬眼再看,却已不见伏青骨身影。
白虺自伞下化形,差点没将伞给顶翻,他索性从伏青骨手中将伞接过,高高撑起。
伏青骨见他神色郁郁,说道:“还气呢?压着你是怕颜恻知道是你剃了他的头,再闹起来,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想起那秃头孔雀,白虺嘴唇翘了翘,随后又板起脸,“我还怕他?”
“你不怕,我怕,怕被找麻烦。”
“怕麻烦你还帮他。”
“怕麻烦和怕被找麻烦是两回事,何况施恩总比结怨好,我如今这般境地,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就怕有些人没长眼,得寸进尺。”
伏青骨忽然停下脚步。
白虺回头看她,然后将伞移到她头顶,问道:“怎么了?”
伏青骨盯着他暗忖,契兽与人结契,虽然会因为灵契的原因,对契主生出独占欲,却少见干涉至此的,难道是因为情期得不到宣泄,因此才躁动粘人?
她诚心建议道:“你不然还是去找个伴吧。”
白虺顿时垮脸。
“要不然每日多念几遍《净天地神咒》,去去躁郁之气。”
“不用你管!”
“要不然我替你念也行,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