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内剑拔弩张,厂房外奔跑的建,拼命冲进麻将馆,朝自己的干爹喊道:“赶紧过来!过来救人!”
正跟母亲聊天的文龙,愣是被建的怒吼,给吓了一跳!
母亲忙说:“你嚷嚷什么?我这不正安排你干爹,找人办你嘱咐的事吗?再等会儿,电线还没买回来,梨汤也没熬好呢!”
“救人!干爹,赶紧过来救人!”建的嘴唇都白了,后背挨的那一棍子,依旧钻心地疼。
文龙常年混迹江湖,自然一眼就看出有事!他把手里的玉丸子往桌上一拍:“香儿,给外面的兄弟打电话,我先跟建过去看看情况!”
说完,文龙跟着建就往面粉厂里跑。
只是刚到门口,文龙就停住了。
建焦急地回头,文龙却尴尬地问:“儿,你确定让我进去?”
听到这话,建的心,仿佛被锥子狠狠扎了一下!他曾誓,绝不让这个男人,来父亲去世的地方,玷污这间厂房。
可此刻,只有干爹能镇住那群流氓!他想到了自己,曾在班里无恶不作,可班委的那些人,不仅没出卖他,而且还在老师面前,帮他说了那么多好话!他想到老师那么信任他,并一再地鼓励他!他也想对班级有贡献,成为大家“需要”的人啊。
王大江那么瞧不起他,让他多次颜面扫地!所以他给老师提供厂房,让母亲找人装灯接电,还让母亲熬最好喝的梨汤,给同学们解暑降温。他就是想告诉大江: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有使用暴力的能力,但我也有选择善良的权利!
而最让建感动的,是江斌给他买的那根奶油冰棍,这个牌子,曾是他和父亲的最爱。每至夏日,父亲带他来面粉厂时,都会在中午买上两根,爷俩蹲在树荫下,享受着那份清凉。
他没想到江斌也爱吃,而且江斌骑车时,那飘起的白色衬衫,和衣服上那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跟自己的父亲,几乎一模一样!
他爱江斌,这个如他父亲般的老师。
“还愣着干什么?进去啊!我允许你进去,我不想让我的老师,我的同学受伤害!”那一刻,建撕心裂肺、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一刻,是自己对父亲灵魂的背叛与亵渎;但他同样也知道,他还有太多太多,值得去守护的东西啊!
不要让爱我的人伤心,不要让那些在乎我的人失望。也许,这就是我建,活下去的意义吧。
没人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可傍晚放学的脚步,已经临近了。
江斌来到教室,开始组织学生带好凳子,然后又让卫生委员,组织人带着笤帚、扫把。一会儿到了面粉厂,大家先要做的,就是大扫除。
大江也在秘密行动着,他私下给众人使眼色,让他们提早把板凳腿准备好,万一真生意外,班里几十根板凳腿,也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然后他们集体去南门取车,在班主任和建的带领下,朝着面粉厂进。
班里的一些同学,虽然对补课心有排斥,但此刻好奇心已经占了上风。能在校外集体上课,这还是头一回,他们倒想看看,接下来会是个怎样的“西洋景”。
大部队将车子,停在了麻将馆的后门,然后众人浩浩荡荡,扛着凳子、笤帚、扫把,从断壁残垣处,鱼贯钻进了面粉厂。
大部分孩子,都没见过厂房车间,第一次来到这个偌大的环境里,不免心潮澎湃,有的还嗷嗷大叫,听着自己的回音。
“好了,以后这里,就是咱们补课的地方,卫生委员,先带领各小组,把厂房的卫生打扫干净。”江斌站在一排生锈的机器前,颇有些豪言壮语地说。
于是大家开始打扫卫生,江斌则双手抱胸,眉头深皱。条件是差了点儿,连课桌都没有。他还记得学校仓库里,有一些淘汰下来的旧课桌,虽然缺胳膊断腿,但只要修一修,应该勉强能用。
那就等周末吧,届时他叫上张衡等几个老师,对旧课桌修补一番,这个问题应该能解决。至于这两天,学生们就先将就一下,趴在凳子上做作业吧。
轰轰烈烈的大扫除,在三班4o多人的合力下,干得热火朝天。可建的眼神,却不时往外撇。他中午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人怎么还不来?这可是自己,挽回颜面最好的机会啊!
大江自然注意到了,建飘忽的眼神;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在死死盯着这个“害群之马”!于是他一手拿着笤帚,一手紧握板凳腿,今天若真出事,他作为班里的体育委员,必须要确保全班人的安全。
半小时后,厂房内的卫生,基本就被清理干净了。江斌阔步向前,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等众人按小组,依次落座之后,江斌刚要开口言,意外却生了!
那是在靠北的窗外,猛地跳进来七八个社会青年,领头的那人,手里还耍着一把折叠刀。
他们大模大样地站在对面,犀利的眼睛望着这些学生,宛如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嘛呢、嘛呢!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到底搞什么名堂?”那个染黄毛的领头人,似笑非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