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极了,见着她本想好好质问一番,一开口,却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她娇气脆弱,禁不住重话。
再说了,到底有什么要紧的呢
左不过还是见到了。
只不过是他设计的,强求的,守株待兔一般。
若是咄咄逼人,只怕把她的汗水逼出来了,非他所愿。
“见过殿下,上回您派吕太医来过之后,我好很多了。”
辽袖顺着台阶下。
她那日撒了谎。
文凤真要请她一起去春闱看热闹,她说肚子疼,却又叫人当场抓住,此刻略微窘迫,手脚都不知放哪里,耳根子红得滴血。
尴尬极了,话语在口齿间凝涩住了。
他不言不语,只盯着她看,气氛一时微妙起来,她不知她这副脸红的模样,愈妍媚,令人有些心烦意乱。
文凤真抿起嘴角,背过手,仰头,正好有一明月,瞧得人心旷神怡,清风习习。
他问“那你今日可看到什么有趣的状元郎好看吗人多不多,除了你的奴婢,还碰见谁了”
好像寻常拉家常一样,语气淡淡,一连串问,似乎问得透彻,就能当作今日他跟她一起去了。
辽袖心生勇气,她有什么可跟他交代的呢他今日不是守株待兔了很久吗再者,她想跟谁去就跟谁去。
而且他引起了整条朱雀长街的骚乱,所有的事因都是他。
文凤真本人就是一个行走的大麻烦。
辽袖微微一笑,简单的两个字“好看。”
冯祥不进抹了把汗,心想方才殿下对姜小姐淡淡一句“再说”。
如今辽姑娘又对殿下极其敷衍的一句“好看”。
真是风水轮流转。
文凤真没再开口,只是扬起的嘴角没有放下过。
辽袖正不知如何应对他,宋公子刚好下了马车过来。
宋搬山见到文凤真,温润的眉眼鲜见一凛,照样维持了礼仪
他一拱手“见过淮王殿下。”
文凤真轻慢地睨了他一眼,眸光逡巡在他和辽袖之间,又落回来,淡淡道。
“无妨,我知道我这个人,本就不如宋公子得人心。”
辽袖微抬眼帘,心想你知道便好。
除了他和他的奴才,没有人惯他的骄纵性子。
文凤真状似关心地一倾身,扶起了宋搬山,温润笑道。
“我管教无方,光阴伤了宋公子,改日我必定亲自登门请罪。”
宋搬山不动声色推开了他的手“不必了。”
文凤真倒也没客气,径直望向辽袖“辽姑娘,知道你很担心光阴,光阴是我的鹰,不会有人动它。”
“对了,他们那边在射猎,辽姑娘可有兴趣”
辽袖望了一眼,靶场上,天色昏暗,6续点燃了数十盏宫灯,照得如白昼般亮堂。
姜楚愤愤不平地射了半个时辰的箭,拉弓的手也未见酸,世家子们凑过来,她也不予置睬。
她心想6稚玉那个不中用的,哪怕有一纸婚约也要不着骊珠,丢尽颜面,她非得缠着殿下要到手不可。
辽袖跟在宋公子身后,慢慢在靶场旁的长桌坐定。
姜楚瞟了辽袖一眼。
京城里的贵女对于这种远房的表小姐表姑娘,向来有戒备心,她们投靠人家,又生得柔弱貌美,天长地久在同一屋檐下,极容易出事。
辽袖摘了帷帽,露出一双极圆的杏眸,明润漆黑,水光潋滟,像月光浮金的一掬名湖水。
软白的小脸儿,映透淡淡芙蓉色,鸦睫投下青色的影子,乌松散,五官精致。
世家子们第一回这样直愣愣地瞅着她,将她的五官挨个看尽。
漂亮得挪不开眼。
微风吹拂,薄薄衣裙逐渐现出婀娜身姿,确实有害得人神志不清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