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心滿眼都是李星漠左邊袖口纏的繃帶,那個白,真刺眼。
有一瞬間他甚至對李星漠生出一點類似埋怨的情緒,幹嘛呢?為什麼要去扶今天那個主持人?
緊接著裴途又想,那姑娘才有多重,李星漠碰一下就舊傷復發,那當時得有多嚴重?
那老大一座落地鍾,你幹嘛要徒手去擋?
等他回過神,紀鎧已經在詢問手術相關事宜:
「螺釘一定要取出對嗎?大概是第一次術後多久?」
醫生答完,紀鎧又問:
「聽說有一種可吸收螺釘?」
嗯?裴途心裡燃起希望,可吸收的話是不是只用做一次手術,少受一半的罪?等等,他問紀鎧:「你怎麼知道?」
紀鎧:「來的路上稍微做一些功課。」
裴途一聽心裡老大不舒服,怎麼個意思,動動手指按幾下手機的事兒,還擱那「做一些功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考研呢。
「噢,」醫生卻非常贊同的樣子,「那挺好,你們了解得多我們工作也好做。剛才我看患者著急縮短手術周期和術後恢復周期,其實就想推薦可吸收材料。」
「具體情況的話……」
醫生和紀鎧開始說起來材料、定製等等,裴途又一次說不上話。
他心說行吧,算你會做功課好吧。
一時間裴途心裡真的好煩,煩紀鎧能事先想起來查一查,煩醫生跟紀鎧說話好像和病人家屬說話似的,還煩——
「裴哥,」李星漠忽然叫他,目光殷殷的。
他走到床頭,李星漠低聲問:「棚里怎麼樣?」
。什麼時候了,鬧不好終身殘疾的事,怎麼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裴途嘴上沒說只說你放心,沒人察覺。
看一看李星漠如釋重負的眼睛,裴途無言片刻,然後眼睛一閉心一橫,算了。
做手術就做手術吧,只要他想。
他要是手術完疼、要是感染,裴途心想我陪著、伺候著就完事了,他要是手術出差錯……不不不呸呸呸絕不會出差錯的,一定順順利利,老天保佑。
……
李星漠手腕這事兒對外封得很嚴,公司里知道的不多,手術完本來說要住院觀察一周,但是李星漠傷口恢復很好,沒有感染的跡象,說好定期過來換藥拆線,第四天就被獲准出院回家。
回到家第一件事,李星漠要洗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