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自問對李星漠很不錯,學業事業一手包辦,否則以李星漠的家境,未必負擔得起到華音進修研究生,李星漠本人也不可能出道就簽廿肆風出專輯。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李星漠自己也這麼想。
如果李星漠心裡有人,那麼裴途心想,那自己可不麼,很不人性化,這不棒打鴛鴦?擋著人和喜歡的人雙宿雙飛。
喜歡的人……
第二件需要審視的就是,裴途納罕地想,他從沒想過這個可能。
可是是啊,為什麼李星漠不能有喜歡的人呢?李星漠也是個人,人就會有七情六慾,會有喜怒哀樂,心裡有人,多稀奇?
所以回到這個問題,同學,哪個同學。裴途開始一個一個數,李星漠讀研那會兒他非常上心,基本一天三趟地跑,因此李星漠的同學他基本都聽說過,可是數來數去沒數出來。
話說李星漠那會兒非常可愛,一上車一張小嘴就呱呱呱地開始說個不停,說同學,說專業課,說學校,那時候裴途呢,也很耐心,會找一個空檔問你怎麼上一天課還這麼能說,嗓子也不疼。
每當這個時候,李星漠就會閉上嘴,瞪大眼睛看他,問裴哥難道我話很多嗎。
其實是不多的,而且現在越來越少。
忽然地,裴途有些想念,想念年輕幾歲的李星漠鼓著面頰沖他瞪眼睛的樣子。
同時他也做好決定,李星漠這樣不行,既然合約在自己手裡,那麼別的心思就收一收,管你心裡頭是誰,想都別想,不許想也不許見面。人是有七情六慾,但人也有理智,既然做了我的人,你就用理智管好自己。
他敲響李星漠的房門,一身的慌亂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理直氣壯。
開門的卻不是李星漠,是李漸冶,裴途愣一瞬就反應過來,這是李星漠請的嘉賓。
「裴大製作人,這麼空啊?」李漸冶不陰不陽地跟他打招呼,他回一句問候,又問:「李星漠呢?」
李漸冶堵著門,還仰著脖子臉看他,裴途不明所以,他和李漸冶私交不深,朋友妻那是得敬而遠之的。沒什麼私交,但也沒什麼過結,這是?
誰知道看他一副不明白的樣子,李漸冶神情更加不善,這時門裡李星漠從後面探一個頭:「裴哥?你怎麼來了。」
裴途清清嗓子:「我有話問你。」
「問我?」李行漠很迷茫。
我還沒問你,你來問我?咱們……
有什麼怕問的。
李星漠表示好吧你進來吧,李漸冶鼻子裡哼一聲,警告地看李星漠一眼,說去跟導演打個招呼。剩下兩個人,李星漠領著進房間,然後一臉懵懂地問:「什麼話?」
裴途靠在牆上抱著雙臂:「你跟徐寫易說什麼了?」
?李星漠更加迷茫:「說什麼?」
裴途傾身,手指曲起在桌上叩一叩,提醒他:「你跟他說你暗戀什麼人?」
一瞬間李星漠一窒,因為他暗戀的人……就在這個房間裡。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不是,應該是他跟徐寫易胡謅的話,意思被誤解。
他剛想解釋,裴途又說:「不管是誰,你收收心。別忘了你的合同,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能跟其他任何人發生關係。」
?一股熱流嘩地衝上李星漠腦子。
那股熱流,名字叫做叛逆,李星漠冷淡地說:「我沒有。」
他的語氣一下子也讓裴途腦子一熱,但裴途腦子裡的是惱怒。
「沒有什麼?沒有和別人發生關係?漠漠,」裴途拉開桌前的椅子坐下,笑一笑,「我怎麼聽你有點不滿意呢?我提醒你一句,這是你應該做的。」
李星漠垂著眼睛,神情讓人看不清:「我說沒有。徐寫易說我說了我就說了?即便我說過,就不能是開玩笑?就值得你這樣過來興師問罪?裴哥,三年了,你想想,我哪一點違背過你的合同。」
他的話很平靜,但是有種冰冷的氣勢,裴途一呆,確實,自己確實沒有向徐寫易核實過上下文語境,也沒有追問過這話的來龍去脈,就……就跑來找李星漠。
李星漠繼續說:「那天我送你從後門出去,徐寫易看見了,他問我的,我說是個同學來看看我。怎麼,裴哥,你難道想讓我實話實說?」
啊,原來是這樣。
咳咳,那實話實說確實,不行。
裴途從椅子裡站起來,蹭到李星漠身邊要抱他,他沒反抗也沒反應,就任裴途抱。抱一會兒,裴途攬著他的腰,往他唇瓣上一下一下地啄:「寶貝,對不起,好不好?我錯了。」
李星漠不說話,被逗得狠,才說:「所以你剛才真以為我暗戀別人。」裴途看他終於肯開口,以為是雨過天晴,兩步帶著他跌進被子裡,抱著他親,一邊親一邊說我錯了,寶貝別生氣。
不生氣。
李星漠抬起眼睛看向天花板,他沒力氣和裴途爭辯,因為他知道,裴途不可能理解他如果真的生氣會是因為什麼。
天花板吊著水晶燈,酒店配的燈清一色金碧輝煌亮閃閃,可是,這種水晶燈飾一旦落灰沒及時清,就會顯得特別陳舊特別俗。
心裡暗戀別人,還能跟你這樣?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
李星漠手岔在裴途發間,任他在自己身上磨蹭,身體不可抑制地跟著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