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男人比平常要重,跟酒糟灌的鴨一個道理吧,他想。
裴途撞進門就把他按上門板壓住嘴唇,辛辣的酒精味道和裴途的味道一起鑽進他的口腔,很不幸,現在這個時刻兩者他都不是很喜歡。
他費力推開一點點,問裴途:「喂,我是誰,看得清嗎。」
裴途眼睛聚焦,點點頭,又去親他的脖子:「漠漠乖,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他沉鬱的嗓音這麼深情這麼滿,滿得讓人很容易產生錯覺。
你想要我嗎,李星漠沒再反抗,任一隻火熱的手從他腰上揉捏到褲子裡,他閉上眼睛,連站立的力氣都不是很足,心想你想要的是我嗎,你騙誰呢。
那你趕緊要吧,趁我還有力氣。
第四章
李星漠被緊緊摟著,身後的人寶貝寶貝喊個不停,下巴抵著他的後腦勺,像只什麼大型動物,爪子從他的肩扒拉到腿再扒拉回來。被人攏在懷裡又擠又弄,李星漠覺得自己像是戴著一個全身型的甩脂機,或者那種扭扭機。
功率有點大的那種。
然後亂竄電的罪魁電機還在那委屈:「漠漠,你還騙我不願意。」
聲音從腦後傳來,愣是傳出3d立體聲環繞的效果,李星漠暈頭轉向:「我什麼時候說不願意了。」
「你就是說了,」裴途非常篤定,嘟囔幾句,喝醉的人說話總是孩子氣,接著他又得意起來,「不過你這裡很誠實,是不是?」
他趴近李星漠耳邊說句什麼,李星漠臉上瞬間紅一片一直連到前胸,連胸口都是紅的。裴途卻不知怎麼又開始不願意,喉嚨里嘀咕著什麼「寶貝都不出聲」。
李星漠喘勻一口氣剛想弄個什麼聲響哄哄人,卻聽身後的人小聲說一句。
一句話,他僵一僵,身上還是很熱,但是心裡的熱度退個乾淨。
裴途說的是,你怎麼也不願意理我。
你怎麼,也,不願意理我。
還有誰不願意理裴途?李星漠不想去深究,愛誰誰。
完了以後他爬起來自己去洗澡,有點酸痛,不過由於腦袋和身體別的地方都很酸,因此也不特別明顯。自己勉強收拾收拾,他又替裴途收拾,換上乾淨的睡衣,又翻出酒後護胃的藥。
這個環節出一點意外,裴途這個冤種,喝小半口水就不願意再喝,扭開頭。
。這是又在犯病,喝不進白開水的病,這個病裴途屬於危重症晚期,李星漠慢吞吞又去客廳熱半杯水兌點蜂蜜回來,按著頭給餵下去。
做完這些,李星漠手指頭都不想動,倒頭就睡。
第二天。
一大早裴途睜開眼,覺得除卻一點點頭疼,幾乎沒有宿醉的難受。
翻出手機看看,這一覺睡得足,以為時間還早,其實已經到中午。手按一按左邊肋骨靠下的位置,沒有慣常酒後隱痛的感覺,聞聞身上,也沒有一身酒氣,純棉家居服的觸感乾淨柔軟,他的面前是床頭櫃,擺著半滿的一隻玻璃杯,杯底黃澄澄的顏色很暖,是蜂蜜的顏色。
裴途翻過身,看見睡得正熟的青年。
他規規矩矩側躺在床的另一邊,很乖巧很無害的樣子,額發不長不短,將將露出線條優越的眉骨。裴途看過他的粉絲吹他的顏,說我們寶側顏無敵,但裴途這會兒覺得,你們寶正面,也不差。嘴角翹翹的,和眼尾上翹的弧度意外相呼應,整張臉說不出的耐看。
等到裴途反應過來,他自己都嚇一跳,看看手機已經過去二十來分鐘。
他居然,居然安安靜靜看李星漠的臉看這麼久,還是喝得太多,這閒的,他翻身起床輕輕離開臥室。
李星漠醒,感覺不是睡飽所以醒,而是聞到一股香氣,讓人肚子咕咕叫的那種香氣,是被餓醒。
出去到餐廳看看,餐桌上的菜很豐盛,還很貴,他翻一番外賣袋子,是個附近五星酒店的外賣,客廳里裴途剛剛打完一個電話,從沙發上站起來邀功:「餓了沒有?來吃飯吧。」
他笑得很像桌上熱氣騰騰的外賣,很香很可口,可是外賣這東西,見天吃那得發胖上火。李星漠一個寒顫,說裴哥你先吃吧,自己拐進洗手間鎖上門。
他對著鏡子洗臉刷牙,裴途在門外問:「沒胃口?」
。誰在刷牙的時候,都不會太有胃口。李星漠悶悶地說:「沒有。」
沒有?沒有胃口,還是沒有沒有胃口?裴途停一停,又問:「那隨便吃點,晚上出去吃?」見無人應答,他又補充說,「我在銀泰鐘樓定了位子,小包間,清淨,咱們去吧?」
裡面沒聲兒。
三十秒之後門被拉開,李星漠沒什麼表情的臉露出來,問他到底什麼事。
裴途一瞧,青年的頭髮被打濕,臉上是濕的,眼睛也是濕的。他摸一把他的臉,嗯,真是嫩得掐出水,他笑一笑:「給你補過生日,」溫柔又寵溺的語氣,「不是前幾天剛過?」
李星漠臉上表情更加匱乏:「你怎麼知道。」
他沒什麼明顯的喜惡表現,但裴途愣是體會到一分疏離和生硬,始料未及,錯愕地說:「我,看見冰箱上的蛋糕盒子,問一問百度不就能知道麼?」
李星漠默默凝視,眼神高深莫測。
他在權衡。
要不要把生日被鴿這事抖摟出來。
要是如實說,裴哥你說的那家鐘樓餐廳,我生日那天你剛剛和別人去吃過,不會膩麼。噫,裴途不膩他都要膩,雖然賣可憐,這種事這幾年沒少干,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