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
翌日。
顶着个黑眼圈但精神旺盛的刁珣才到自己的公署不久,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便见到邓晔堆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胥吏。
“刁运判,漕使让我等来协助你处理公事。”
邓晔说明来意,随后介绍了下跟着他一起来的胥吏,都是运转司负责各个方面的胥吏小长官,较之县衙,更显得齐全。
“好。”
刁珣心中微喜,这老头总算是说话算话,没有用什么“过上一两日”、“看情况”的拖延之词。
面上却只是肃然着点头,摆出来点威严。
“如此,本官先教各位两种案卷登记的方法,一月之后,转运司衙门适用此法的公事,皆用之。”
只是此事说起来简单,等到刁某人真的要教人的时候,才发现此事难度不小,一则,工具五花八门,需要用上尺子,衙门里面没有备下这么多,此事不难解决,遣人去市场上购买即可。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思维上很难在短时间内转变,很多诀窍都不能理解原理,甚至不如昨夜的刘漕使,如此看来,这老头的确非一般人。
好在,这是可以水滴石穿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灌输,总有些伶俐人,理解得快上一些,甚至能自由发挥。
();() 便是这邓晔邓账勾,完成表格,填写起来速度不慢,加上对各州县了解颇深,尚能一针见血的挑出对方的错处。
“邓账勾,做的不错。”
刁珣的嗓子有些沙哑,主要是这两天讲话太多,有些承受不住。
“嘿嘿。”
邓晔稍有些得意,随即收敛起来脸上的笑容。
“是运判教的好,此法下官虽然已经习得,但依旧觉得心思巧妙,很是不凡。”
他这是由衷的佩服,同时也是舒了口气,若是此法能够推广到州县,今后这些庶务就能轻松不少,也免得自己挨漕使的骂,那脸要是扳起来,当真是冷酷无比,苍蝇落在上面,估摸着都要被冻死。
互相吹捧了会,刁珣忽然深深看了下眼前此人。
拍马屁功夫甚佳,让自己都有些得意忘形,于是咳嗽了下,将话头转入正题。
“邓运账,后面你且根据衙门中的实际情况,定下固定格式的表格,然后遣人预先印制一定数量,以备使用。”
刁珣吩咐道,既然此事已经有了大的方向,下面人也知晓方法,具体的事情还是得推出去,不管对方自己弄,还是和胥吏商量,都无所谓,总之一句话,他只要结果。
“喏!”
邓晔点头应下。
“再有,各州县也要及时推广下去,中间由运转司衙门做整理,未免浪费精力,干脆从源头开始。”
刁珣沉吟了一会,说道。
邓晔心中一动,这样的话,需要遣人去各州各县讲解此法,这上官去了下面,难免有点进项。
“这样,邓账勾,辛苦你走一趟,此事本官与刘漕使说。”
“喏!”
邓晔重重的应声下来,垂下的脑袋,嘴角处,露出一丝畅快的笑意。
“不过此事不急,这两天我们且费点心神,将过去半年的案卷整理出去,发往临安。”
刁珣倒是有些发觉对方的兴奋,只是心里想着,这年头出差并不是什么好活,至于好处什么的,难以避免。
眼下就这邓账勾一个伶俐人,已经是别无他选,只要能把事情做好,他刁某人未必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做事,超越不了时代的局限,澄清玉宇哪有那么简单,能和光同尘就已然不错。
当然,若是差事办砸了,可就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
如此,忙碌了三日,这包含近半年资料的案卷以及刁某人讲述表格之法的疏奏,便被送往了临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