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动了动喉,侧过身去。
午后的窗外格外安宁,树木上挂满了金色,红色的装饰,喜气洋洋。
而屋内只剩一个少年低声的啜泣。
“我……”他爹轻声说,“你们都离开了,我……”
好几次话语到了嘴边,可他就是说不出来。
在原地待了很久,他爹抬脚出了他的房间,轻手轻脚的给他把房门关上。
邹颂不是没有想过他爹,但这个世界上还有敬月,他爹已经给敬月规划好了未来,敬月也会自己朝着自己想走的路走去,更不需要他在其中掺和。
敬月是善良的,懂得知恩图报。
而他,这辈子比别人少走了一大半,上天都不那么公平,而他自私就自私了点儿吧。
后面敬月保送到她心仪的学校,或者去了七中,他的朋友们也会多加照顾她,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他更没有什么顾虑。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好久好久,想起自己单调童年中那一抹唯一的彩色,想起童年时候待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听着她妈妈讲的童话,想起每一天上学放学都会接送他的爸爸。
如果没有这场病痛,没有那一次医闹,他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在幸福里成长,如果那一次他没有去做手术,在敬月父亲带着她离开的时候,他会去阻拦,然后把敬月留下来,可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只有悲苦。
他们在悲苦中成长着,未着一丝的甘甜。
……
第二天,邹颂起了一个大早,收拾了一下去爬山。
他爹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带好手机,戴上心率手表。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很稳,也没有出现其他的问题。
每每走了一段路程,他就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加上他皮肤本来就很白,一眼看去更白了一些。
他不禁想,此时的敬月会做什么,她也没有给自己发过消息,而他自作多情,一门心思的想要和她断干净。
这会儿的她估计在忙着做家教吧。
上午下午三点四十,他发了一条山顶的照片,还有一张自己折的纸飞机。
这一条只屏蔽了敬月。
[人生挺短,有幸来过。]
第二天,邹颂坐车去了旧城的罗汉林看雪。
这个时节来罗汉林看雪的人格外的多,有陪着家人来的,有情侣,有跟自己朋友一块儿来的。
唯独只有他是孤身一人。
其实大雪并不好看,白茫茫的一片看得人心里不舒服,他穿得那么厚,也感受到了冷意,他站在最高点,俯瞰着整个景点的全貌,呼啸的冬风吹得他脑仁疼。